第二天一早,紀元海就去了南市街街道辦。
曹副主任見他來了,滿臉帶笑:“紀同學,你怎麼有空來街道辦?”
“是我們的工作有什麼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嗎?”
紀元海也是麵帶笑容,說道:“曹哥,我倒是沒有遇上什麼事情,隻不過是剛好有一件事,我想跟您打聽一下。”
曹副主任說道:“嗯,紀同學,你說。”
“曹哥,我聽說咱們省城今年有一個花卉展覽,參加單位具體有什麼要求嗎?”
“我如果要參加花卉展覽,是不是應該掛在南市街街道辦這個單位名
紀元海對曹副主任問道。
曹副主任聽後,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花卉展覽,的確已經通知了。去年的時候就有一次花卉展覽,把附近幾個省的花卉都召集過來,還算是挺成功的。”
“今年跟去年的時候,還有點不同,我們這些單位可以參加花卉展覽之外,已經不強求必須參加,個人營業單位,就是私營的也可以參加了,按照上麵的說法,這就叫做百花齊放。”
“紀同學,你的芳草軒在省城名聲不錯,倒是沒必要掛在我們單位名
紀元海有些驚訝,隨後釋然:是了,這方麵也是一步一步解開限製的。
第一屆的時候比較僵硬,非單位不許參加;現在就開始試探著往前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曹哥,我要是不問您,還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怎麼回事呢!”紀元海連忙說道,“這可怎麼感謝您才好?”
“哈哈哈哈,不用謝,紀同學,這都是應該的!”
曹副主任開口說著話,眼角看到門外有人影,頓時表情有點不高興:“進來!有什麼事?”
誰這麼在門口晃悠,不規矩?
一個挺著肚子,小眼睛的女子走進來:“三……曹主任!”
“哦,建紅啊,伱有什麼事?”曹副主任的臉色明顯緩和下來。
小眼睛的女人沒說話,呆呆地看著紀元海。
紀元海也是略感吃驚:曹建紅?
昔日小山屯下鄉的知青之一,跟陸荷苓同一個屋子的曹建紅。
曹副主任看看曹建紅,又看看紀元海,看出來了不對勁:“建紅,你跟紀同學認識?紀同學,你認識我二哥家的女兒?”
曹建紅這才叫出聲來:“紀元海,真的是你啊!”
“我上次遇見程衛國的時候,還聽他說,你跟陸荷苓都一起考上了大學!真是你啊!”
說實話,當初在小山屯生產大隊的時候,紀元海、陸荷苓跟曹建紅也不算相處愉快,曹建紅算是有些人之常情,盼著紀元海和陸荷苓不能好。
如今再見麵,她除了驚訝之外再也沒有彆的情緒;紀元海也早沒有了以往的不對付。
紀元海隻是笑了一下:“是啊,曹建紅,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又跟曹副主任說道:“曹哥,這是您侄女啊?那咱們真是太有緣分了,您侄女以前下鄉插隊,就是在我們生產隊裡麵。”
曹副主任頓時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過心裡麵可是更加疑惑了。
侄女曹建紅插隊的時候,他還隻是個街道辦事員,也幫不了多大忙,也就是最近兩年她回城以後才能夠幫她一把。
但是,曹建紅沒少說過,下鄉的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是一個真正的窮鄉僻壤。
紀元海出身於這等窮山僻壤,現如今衣著光鮮,戴著手表,開著省城有名的花草鋪子芳草軒,一個月賺的錢不知道多少。
這是怎麼產生的變化?也太離譜了吧?
曹副主任心中疑惑,想到當初來自上級的訓斥,頓時也就把疑惑壓到了心裡麵。
彆管是什麼原因,人家現在往上走,在省城這邊有了大靠山,當然就不再是以前窮鄉僻壤的人;自己也隻能交好,不能得罪。
當然心裡麵難免酸溜溜,眼饞這走了運的小子。
“是啊!紀同學,這可真是太有緣了!”曹副主任笑著跟紀元海說道,“我侄女跟你認識在前,我跟你認識在後,還是遠隔二三百裡路,咱們都能碰到一起,這緣分可真不淺!”
“建紅,咱們家以後可要跟紀同學多多聯係啊!”
曹建紅也是連忙點頭——事實上程衛國跟她碰見的那一次,他們倆說起紀元海和陸荷苓之後,都是酸得不行,眼看著人家兩個農村戶口考上大學,以後分配正式單位,飛黃騰達,他們怎麼能不酸?
除了酸之外,她跟程衛國也都說了:要是當初沒得罪紀元海和陸荷苓就好了!
如果當初沒得罪他們,曹建紅和程衛國現在跟他們是好朋友,以後的日子,隻能跟著享受好處,吃不了虧啊。
紀元海跟曹建紅當然沒什麼交情。
這小眼睛、懷著孕的女人,為人也就一般,沒多麼高尚。
不過看在曹副主任一心交好的麵子上,紀元海還是麵帶微笑,也答應下來:“曹哥,曹建紅,咱們說起來也都是認識的人,以後常來往。”
“對,對,以後常來往!”
曹副主任和曹建紅都連忙說著。
等紀元海走後,曹副主任詢問曹建紅:“這個紀元海,以前是農村的?”
“是啊,三叔!”曹建紅一臉感慨,“真沒想到,他有一天能夠混到省城來!我以為他一輩子都要在地裡乾活呢!”
曹副主任心道:這就是運道啊。
窮鄉村的小夥子,遇上貴人,也能登堂入室……
曹建紅又對曹副主任問道:“三叔,他不是上學嗎?怎麼來咱們街道辦這裡了?有什麼事情要辦?”
曹副主任解釋道:“他不光上學,在花鳥街這邊還有兩個店鋪開著呢。”
“啊?”
曹建紅大吃一驚:“這得多少錢啊!他哪來這麼多錢?”
曹副主任說道:“這就不是我們應該問的了!反正,他認識的人,比我高得多。”
“那……三叔……”
曹建紅又要問,曹副主任連忙擺手道:“現在是工作時間,彆一口一個三叔的!”
“有事情咱們回家再說。”
“好的,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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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南市街街道辦,紀元海前往展覽中心,詢問報名花草的事情。
時隔一年之久,紀元海又見到了展覽中心工作的牛哥。
他對這位熱心的、解釋詳細的牛哥印象很好,牛哥對他也還有著記憶,還詢問他現在學習情況如何。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算是敘舊之後,紀元海對牛哥詢問起來今年花卉展覽的事情。
牛哥跟他這個“熟人”更是沒有隱瞞,直接把報名的地方告訴紀元海。
紀元海去報名的地方,人家倒是沒說不讓報名,就是讓他把營業執照拿來,確定一下資格,總不能隨便來一個人報名,就答應下來留一個展覽的位置。
紀元海又回到芳草軒,拿了營業執照,確定了展覽前幾天準備,以及要展出的花卉品種——可以臨時增加一兩樣,不能超出展覽劃分區域,不可以減少,不可以沒有。
其他的倒是要求比較少。
畢竟組織這方麵活動,對私營單位的經驗還不豐富。
紀元海回到芳草軒,東西都收拾好了,跟陸荷苓、王竹雲一起關了門提著東西就準備離開。
“元海,你們路上小心!”霍連詩招呼道。
蕭紅衣則是說道:“你們放心,這兩個鋪子還有那個院子,我們一定看管好,絕不會有任何事情。”
紀元海跟他們招手示意。
隨後三人沿著花鳥街往外走。
“小紀老板,這就關門了啊?”
“嗯,關哥,回家去歇幾天。”
紀元海跟關哥招呼著,也跟其他店鋪老板招呼著。
山行是滿臉遮不住的喜色,提著說粵語的八哥,一路歡送紀元海三人到花鳥街街口,讓紀元海三人和袁中華都好笑不已。
這人也算是把算盤全都擺到了臉上來。
“山行,要不你送小紀去火車站?”袁中華笑嗬嗬問道。
“不了不了,我還有點事情要忙……”山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