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是一個彪悍的武士,手拿鐵矛,帶著五個鐵甲兵怒喝著他們。
鄭大立馬不哆嗦了,連忙回答口令:
“再造山河。”
見鄭大答出了口令,氛圍才緩解不少。
那武士是負責巡弋的橫撞將程普。
他走到鄭大麵前,肅道:
“你是哪部,為何來中軍。”
鄭大緊張回道:
“將軍,咱叫鄭大,是輜重軍左營前屯擔架隊的隊頭,咱和樂進是刎頸弟兄。咱來找他。”
程普自然是知道樂進的。
他見這人能說出樂進的名字,對鄭大的身份也相信不少。他有心賣樂進的麵子,就回了一句:
“樂司馬已經上前線了,你戰後再找他吧。見你和樂司馬是刎頸弟兄,我勸你一句,在軍中彆亂走。丟命的,懂?”
鄭大忙不迭點頭,就要帶著幾個一起走。
見鄭大主動慫了,白兔哪甘心,他猛然掙脫邊上的兩人,就奔到韓當麵前:
“將軍,咱有重大軍情通報。”
但迎接他的卻是一支鐵矛,矛杆壓在白兔的肩膀上,然後直接將他壓跪在地。
此時的程普再無任何表情,冷漠地俯視著白兔:
“亂軍者,斬!”
說完,程普就要一矛抽死白兔。
卻在這時,白兔高喊:
“漢軍援兵來了。”
然後這一矛直接停在了白兔的臉邊,穩穩地定住了。
程普看著白兔,抬頭對已經嚇得呆若木雞的鄭大道:
“這人我要帶走,你們統統呆在原地不準動,誰敢跑,誰死。”
交代這話後,程普讓手下的橫撞吏士留下來看守鄭大他們。然後他夾著白兔,就去麵見王上。
等程普走後,鄭大才舒了一口氣。
然後邊上的牛兒就埋怨起來了:
“隊頭,你不是說你麵子大嗎?咱這會彆說一起見王上了,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我就說那小子是奸細。嗚嗚嗚,可憐我上有老母,沒了我,她可咋活啊。”
鄭大見牛二膽子都嚇破了,說話越來越晦氣,唾了一口道:
“廢個屁話。老老實實呆著,命不但能保住,沒準這一次你就能娶媳婦了。但要是你自己亂跑,那活該你娘生了你個蠢蛋。”
牛兒非常委屈,但最後還是問了一句:
“隊頭,咱媳婦在哪?”
……
此時在木台上,張衝聚精會神的看著戰場。
到目前為止,戰事進展都很順利。
隨著他將中路軍的後備支援上去後,在東麵和正麵的夾擊下,韋端已經力不能支。
敵軍戰線正不斷後縮。
張衝的目光穿透著戰場,向著東麵方向看。他感到一絲絲心悸,這是很長時間沒有過的感覺。
上一次這種感覺是在李進大帳中搏殺的時候,那一次老孫頭死了。
這一次,為何會出現同樣的感覺呢?
張衝的心頭有了一絲陰霾。
他轉身對何夔問道:
“東路散出去的遊騎散了多少。”
何夔看了一眼荀攸,然後荀攸主動回道:
“回王上,戰前東麵遊弋散出到了五裡,一共是三班十五騎。但目前為止,最新一輪的遊騎都還沒回來。”
張衝想了想,下令:
“從橫撞將裡選一批,騎三馬匹馬,再去東麵探。”
荀攸得令,忙下了木台交待這事。
就在這個時候,程普夾著白兔來了。
將白兔摁在地上後,程普單膝著地,對著高台上的王上,稟命:
“稟王上,有附近山寮送來最新軍報,言漢軍援軍已到。”
程普的話一片嘩然,連台上的何夔都側目而視。
不過,突然間就傳來一聲巨響,嚇得眾人全部從馬紮上站起。
原來是王上竟然從丈高的木台上跳了下來,甚至還是穿著甲胄的。
眾將大驚,忙要看王上是否受傷。
但被張衝給揮手製止了。
張衝走向白兔,用雙手將他扶起來,擦拭了他臉上的淤泥,溫聲道:
“這情報是你送來的嗎?”
此時的白兔已經忘記了話語。
他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隻覺得用什麼言語都無法形容他,白兔隻感覺他強大的像大日一樣,溫暖著所有人。
白兔的沉默,惹來了眾將的不滿。其中劉惠哼聲:
“王上在問你話呢。”
張衝笑這對劉惠道:
“他還是個孩子,慢慢讓他說。”
然後白兔就在張衝的鼓勵下,慢慢說了詳情。
這裡麵有些張衝能聽懂,有些張衝聽不懂,但張衝都沒有製止這個孩子。
白兔講完後,紅著臉又低頭了。
在他講完後,同時中山人的甄堯就對張衝轉述道:
“此人說他兄長是太平道徒,得知了漢軍來援的消息後,就讓他送來。他兄長還中了三箭矢,生死難料。他兄長談得的情況是,敵軍大致有萬人上下,旗幟為河間、渤海、安平,且戰意高熾,原布置的遊騎也被絞殺了。”
果然,張衝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漢軍的援軍已經來了,而他現在還沒擊垮敵軍。
他有足夠的信心繼續戰鬥,但鏖戰這麼久的弟兄們還扛得住嗎?會不會崩?
張衝不知道。
這一次,我張衝來守護你們。
這一次,我張衝為你們衝鋒!
這一次,我張衝帶你們得勝還家!
於是,張衝抽出一張弓,取一響箭向天射出。
這是征集突騎的穿雲箭。
……
穿雲箭的尖銳破空聲,傳到了東邊,馬武、徐晃、郭亮、趙雲聽到了;傳到了東壁,在那裡修整的李虎、嚴綱聽到了;傳到了戰場的外圍,奚慎、李輔、李弼聽到了。
他們統統望向了那個中軍最高的地方,在那裡,王上在召喚他們。
所謂: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八副忠義膽,刀山火海提命現。”
還有大概兩章這一場景卡就要結束了。在接下來會是一場對張衝真正意義上的武力爆發的時刻,讓天下人再次認識到什麼才叫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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