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那老頭聽後卻哈哈大笑起來:“雜役弟子?哈哈哈哈哈!好個陣脈雜役弟子,妙極,妙極!”
老頭笑過一陣後,似乎心情頗為舒暢,看著他說道:“小子,你可願陪老夫下兩局棋?”
梁言此時已非當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清楚眼前老者必是一位深不可測的前輩,隻是拱手說道:“晚輩棋藝低微,可能壞了前輩雅興。”
“無妨,你我於此結交,就是有緣。手談不分年齡,過往種種,已是浮雲,天下瑣事,都在這方寸十九。”
“好,既然如此,晚輩敢不從命。”
兩人席地而坐,於樹下對弈起來。雙方聚精會神,三局下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不出意料,梁言全部大敗虧輸。
梁言微微苦笑,衝著老者說道:“晚輩棋藝太臭,連給前輩做對手的資格都差,實在是擾了前輩雅興。”
哪知那老者卻手撚胡須,盯著棋盤,似乎頗為滿意地笑道:“非也非也,你這最後一局的第二百三十三手,其實暗藏鬼胎的,可惜你思前不顧後,白白葬送了這一局好棋。”
梁言回顧棋局,發現確實如老者所說,隻不過非是自己首尾不顧,實在是顧不過來。隻因這老者落子嚴謹,前後呼應,而且料敵先機,往往比他先一步站住陣角,自己不論如何變招,都會被這老者搶先一步,失去先機。
“其實以你的天資,再合你練氣三層的修為,倒是有參加棋道外門弟子試訓的資格,為何不去嘗試一下呢?”
梁言心中一凜,這是第一次有人當麵看穿他的修為,由此可見這老者的深不可測。他不敢怠慢,如實答道:“非是不去,而是不能。我資質太差,卡在練氣三層巔峰已經很久了,即使借用破障丹也無法突破,此生修為,恐怕再難寸進了。”
老者聽他這樣說,沉默一會,悠悠然道:“小子,你可知老夫名號?”
梁言一愣,不知他此話何意,隻能答道:“弟子不知。”
“老夫名號朽木生。”
“朽木生”梁言在弈心閣也呆了3年有餘,宗門內一些頗有名氣的長老名號也聽過不少,隻是任憑他絞儘腦汁,也想不起有“朽木生”這一號人物。
“你定是在想這朽木生何許人也?”老者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嗬嗬笑道:
“隻因當年我初踏仙途之時,雖拜入棋道名師,卻卡在練氣三層有十年之久。當時周圍師兄師弟,無一不領先於我,使我無顏麵對尊師,自取名號為‘朽木’,意為朽木不可雕也,而非我師尊之過。”
梁言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段過往,隻是如今坐在麵前的老者,氣息淵深似海,顯然已經脫胎換骨。
“後來我成就金丹,師尊為我在朽木後加了個‘生’字,從此我名號朽木生,意為朽木也可重生,病樹亦能逢春。”
老者說罷,閉口不言,隻是目光炯炯的看著梁言。
梁言深吸一口氣,如當頭棒喝,心中陰霾一掃而空,起身朝著老者微微一拜。
“多謝前輩指點之恩!”
朽木生微笑著擺了擺手:“我隻不過是給你講了個故事罷了,修煉一道,還是要靠自己。尤其瓶頸突破,需要一步一個腳印,否則將來很可能道基不穩,大禍臨頭。”
說著又看似隨意的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遞給他,“這是我自創的一部功法,你一個雜役弟子,沒有資格去傳功閣借閱功法,想來也是自己胡亂修煉,不如就看看我這部吧。”
梁言伸手接過,隻見卷軸之上,歪歪斜斜的寫著五個大字:“心無定意法”。
他心中一喜,“我修煉老和尚的混混功如此之久,都無法突破練氣三層。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本‘心無定意法’或許能助我突破也說不定!”
想到此處,梁言深吸一口氣,對著朽木生恭恭敬敬地一拜。那朽木生看上去頗為開懷,笑道:“今後每月初八,你若想學棋道,都可在子時來此尋我,我兩便做一對忘年棋友。”
梁言也笑道:“小子自當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