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玄武峰,曾為一家小仙門,如今成了華嶽、方修子等人的棲身之所。
山間的樓閣,名為玄武閣,雖已破舊,內外尚且完好,清掃乾淨之後,成了於野暫住的洞府。
之所以說是暫住,因為他行蹤隱秘,又是兩域至尊,不便長久滯留一地。
不過,他潛入仙域之後,接連輾轉各地,忙著對付穀算子、苦元等人,看似波瀾不興,實則驚險連連,讓他耗儘了心神,也用儘了手段。在前往彆處之前,他要暫歇幾日,好好地斟酌一番。
而玄武閣的洞府中,竟空無一人,僅有一尊青色的石塔,矗立在當間的空地之上。
與以往的九冥塔不同,此時它尺餘見方,三尺多高,氣機環繞,光芒閃爍。
倘若星矢與星海可以稱為神器,那麼翻天鼎與九冥塔便是神物。尤其九冥塔,不僅有吞噬之能,大小變化莫測,而且內置九重天地,且氣機迥然有彆。
既為神物,當物儘其用。
此時,九冥塔月輪天的虛空所在,於野盤膝而坐。
與其他的重天不同,第九重的月輪天乃是一片星空禁製,也是九冥塔的中樞所在,有個名稱,九天星樞,不僅彌漫著濃鬱的玄氣,還有元氣、魔氣、妖氣、陰氣、靈氣、冥氣、幽氣、蒙氣化作一道道星光環繞四周。
重重星光之間,乃是一團丈餘大小的星雲,於野便坐在五彩閃爍的星雲之上,雙手結印、吐納調息。
之前,與狄欒的追殺之下,他曾經先後跨越了九重天地,因為意外吸納了元氣,他與奎炎邛山,以及兩頭蛟龍,均是獲益匪淺。
所謂的元氣,乃是天地伊始的一種氣機,遠比魔氣、靈氣、妖氣更為純粹的一種存在。奎炎與邛山,兩頭蛟龍,乃是上古妖族後裔,各自天賦異稟。他則是吞服了還魂果,同樣能夠煉化元氣。
而當他抵達月輪天之後,他的體內多了一種陌生的氣機,據青蘿所說,那是玄氣。
玄氣,乃是更為純粹,更為精純,也是更為古老的一種氣機,或許與神人有關,詳情不甚了了。
如今,拿下了仙芝峰,除掉了宣禮、宣讚與曲風,降服了四位靈山門主,並且有了一個落腳之地,當他閉關歇息之時,突然想起了九冥塔。
記得狄欒曾經躲在塔中修煉,辛追更是在塔中修煉千年,他為何不能效仿一回呢?
此刻,於野端坐在星樞的星雲之上。
當他運轉《天罡經》,整個人與重天渾然一體,綿綿不絕的氣機奔湧而來,疲憊的心神得以恢複,修為進境隨之緩緩提升。
得到了辛追的傳承,便也得到了九冥塔。九種氣機,儘為所用。九重天地,儘在神識籠罩之下。
散開神識看去,可見水星天的冰天雪地之中,坐著一位壯漢與一位老者。那是奎炎與邛山,借助水星天的元氣療傷,不僅事半功倍,也使得兩個家夥的化神修為抵達圓滿的境界。另有兩頭銀色的蛟龍,在雪原上儘情撒歡。而那位蓋義妖尊,仍在第一重的宗動天尋覓、徘徊……
三日後。
玄武閣門前的山坡已變得清清爽爽,四周的亭台、洞府、山徑也被打掃乾淨。乍一見有了幾分仙門的氣象,而修士依然僅有寥寥數人。
一處臨崖的石亭中,文桂與華嶽、方修子、平陽子、應齡圍坐一起。就此看著鬱鬱的群山,明媚的風景,各自心境疏朗,一時感慨萬千。
“你我顛沛流離兩百餘載,總算有了一個安身之所!”
“是啊,自從踏入幽冥以來,不是四處逃亡,擔驚受怕,便是寄人籬下,受儘屈辱,著實不堪回首!”
“幸虧於野不忘舊情,我等虧欠他太多!”
“若非你我,他難有今日成就,正是他的牽累,平添了幾多折磨。彼此相輔相成,緣分使然!”
“各位,不敢亂說!”
袁寶與華嶽感念於野的仁義,敬佩他的為人。方修子與平陽子、應齡與於野糾葛甚深,依然怨念難消。
而文桂的見解有所不同,他打斷眾人,道“不管怎樣,於野成就兩域至尊,乃是凡域第一人,我等與有榮焉。何況他萬裡迢迢出手搭救,並尋了玄武峰安頓各位,與其這般空空而談,不如想著怎麼重建仙門,延續我燕州的傳承!”
華嶽與袁寶附和道——
“所言甚是!”
“此地原為玄武門舊址,不妨繼續聲稱玄武門,一來掩人耳目,二來便於依附靈犀峰,再有於野的庇護,足以遠離災禍而自保無虞!”
方修子與平陽子、應齡也點了點頭,出聲道——
“既為仙門,何人為主?”
“華嶽前輩,曾為燕州天同門的門主,方修子前輩,曾為天相門的門主,兩位均可勝任玄武門的門主!”
“不,此事當有於野定奪……”
“嗬嗬!”
便於此時,有人搖搖晃晃走出洞府,譏笑道“所謂的門主,稱謂罷了,爾等卻斤斤計較,胸懷與眼界堪憂啊!”
是歸元子。
他東倒西歪走了幾步,順勢斜躺在山坡上,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拎著酒壇,美滋滋飲了口酒,醉眼迷離道“山外青山天外天,踏遍人間不見仙,一壺一酒作乾坤,仙鄉夢裡不歸人……”
方修子等人神情尷尬。
於野固然機緣過人,運氣過人,卻沒誰在意他處境的艱辛,與他經曆的苦難,這又何嘗不是眾人所缺失的一種境界。
“老道,說什麼醉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