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
無妄崖上,一群妄城的修士再次相聚。四位長老居中而坐,各堂的執事、管事環繞四周。
妄城的結界與大陣已修複如初,城內、城外已漸漸恢複了往日的情景。而戰後的安寧來之不易,當有一番長久的打算。
“於長老事務繁忙,分身乏術,不妨由邛山接任巡星堂執事,如何?”
“宣某附議!”
“蓋義初來乍到,聽憑各位主張!”
“如此以來,我妄城雖無城主,卻有四位長老與五位執事,另有管事弟子多人。隻要你我上下同心,便不懼來犯之敵!”
“卻也不敢大意,應派人前往離星駐守!”
“宣長老所言有理,暫且便由巡星堂前往離星駐守一年,之後由藏星堂、禦星堂、拓星堂、牧星堂輪換。再由蓋義長老前往各處巡查,熟悉轄地與相關事務。他畢竟初到此地,諸事不明,且走動一番,大有益處!”
“石長老處事周密、穩妥!”
“於長老尚未發話呢,有請他拾遺補闕,多多指教,嗬嗬!”
城內城外的事務,均由石嬰、宣愷安排妥當,這兩位更像是妄城的主人,於野反而半天插不上話。奚上天仙指定他接管妄城,似乎沒人放在心上。而他並無異議,淡淡回應了一句——
“便依兩位長老所言!”
石嬰與宣愷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便請邛執事、奎管事於三日後啟程,也請蓋長老出城巡查!”
蓋義與邛山、奎炎看向於野,卻見他已拂袖起身。
又聽石嬰說道“於長老,仙妄峰設有洞府,何不在此靜修,以便你我日常走動呢?”
“不勞費心,於某自有住處!”
於野飛身躍下山崖。
蓋義與奎炎、邛山、穀算子隨後離去。
石嬰與宣愷換了個眼神,相視一笑……
城北。
小院籠罩著陣法。
樹下,於野盤膝而坐,猶自沉默不語。
水芹與蓋義、邛山、奎炎、穀算子守在一旁,也是臉色凝重,卻沒了言語顧忌,相繼出聲道——
“哼,那兩個老東西,壞透了!”
“此番妄城之變的受益者,乃是石嬰與宣愷無疑。今日又迫使我等出城遠行,隻怕是沒安好心呢!”
“竟敢欺負頭領,老子恨不得一叉子砸過去!還有況介、瓦川、壽玨,一並殺了乾淨!”
“蓋某對於妄城,以及石嬰、宣愷所知甚少,雖然有所猜測,卻一時不明究竟,也不敢妄言,還望各位多多指教!”
“嗬嗬!”
修仙者,沒有真正的傻子,不管是奎炎、邛山,還是蓋義,皆看出石嬰與宣愷的居心叵測。而穀算子的看法有所不同,隻見他拈須一笑,道——
“爭是不爭,不爭是爭!”
“此話怎講?”
“於前輩初入妄城之時,選擇了刻意隱忍。石嬰與宣愷為了對抗夏旬,或假意安撫,將他推上執事之位。不想他審時度勢,一舉除掉夏旬、瓜勒等人,又在關鍵時刻立下大功,使得水澤、木澤動了猜忌之念。而之前奚上天仙返回妄城,擺明了是一個圈套,或為逼迫石嬰、宣愷謀反,借機奪取妄城罷了。兩位長老也著實夠狠,搶先殺了杜見四人,並嫁禍於孤星的入侵。奚上與水澤、木澤明知上當吃虧,奈何查無實據,遂將於執事擢升為於長老,又接納了蓋義前輩,以此製衡居心叵測的石嬰與宣愷。至於以後如何,姑且不論,於前輩卻得以接管妄城,掌控了近半弟子。是謂,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也!”
“穀算子,你這老兒莫繞彎子,且說說我家頭為何放過石嬰、宣愷?”
“這個……於長老一忍再忍,其中必有深意,非穀某所能揣度!”
“依水芹之見,於野他是以退為進。離星乃是前往星域的門戶,將其掌控在手,箝製進出賊星的要道,也便於找尋失散的幽冥道友。此外,星城已知他與石嬰、宣愷不和,他看似在隱忍退讓,實則了動了殺心……”
幾位道友在暢所欲言,水芹也忍不住說出了她的見解,卻又眼光一閃,遂收聲不語。
奎炎卻是滿不在乎,道“頭領,切莫故作玄虛,有話直說無妨!”
於野衝著水芹瞥了一眼,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翻手拿出幾壇酒,道“各位辛苦了,飲酒!”
見到了美酒,奎炎與邛山頓時開懷大樂。
“哈哈!”
“嘎嘎,神不歸,難得的美酒!”
穀算子與蓋義也鬆了口氣,各自抓起一壇酒。
水芹不飲酒,默默注視著於野。待他飲了口酒,便聽他不慌不忙說道——
“三日後,老狐與奎炎前往離星,蓋兄不妨同行,協助他二人扼守賊星門戶。務必留意各方的動向,與幽冥道友的下落!”
水芹伸手撩起發梢,腮邊浮現出一抹笑意。
於野的眉梢一挑,繼續說道“各位出城遠行,多加小心,但有不測,及時聯絡。”
穀算子的爭與不爭之說,有些牽強附會,他沒有那麼高深的算計,無非見機行事罷了。而水芹倒是猜出了他的用意,這女子一貫精明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