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朝堂,無一人敢應皇帝的話,領兵討回河北道?
幾十萬的幽軍覆滅於虞國,是這群人打的嗎?都知道是酈平遠打的,現在自己虎口奪食,帶大軍就能征討嗎。
是嫌酈平遠手裡的刀鋒不夠鋒利嗎?還是嫌自己命太硬,擔心地府沒有業績。
“看來是沒有人願意了。”皇帝輕笑,清流和非清流的人,都閉口不言,真是可悲。
“滿朝文武,竟然無人願意親率大軍去討回河北道?”虞王佯裝生氣,內心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悲哀。
當真是鬣狗,聞著血腥就湧過來,發現危險就立即躲得遠遠的,就是這些人在治理自己的國家嗎。
早早知道,但是還是感覺到難過,不該對這些人抱有什麼期待。
他的再度發問,依舊無法驚動這些大臣,當然也沒有不要臉的大臣站出來,說河北道是成國的了。
“楊相,張相你們覺得呢。”虞王問向兩個丞相。
楊相先站了出來,對虞王答複說:“當前國庫空虛,士兵疲弱,貿然興起戰端,於國家不利,不如休養生息幾年,再做計較。”
“臣認為,河北道本就是請動成國出手的代價,貿然討回,反而讓虞成生出間隙,讓促成此事的莊禦史背負不義之名,需要慎重考慮。”張相滑頭一些,把鍋推給莊詢。
反正兩人的態度都很明確了,要不回來,就不要了吧。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虞王也就是讓兩人表個態,這個話題本來也就終止了。
朝會也就應該這樣結束了,莊詢守護住了勝利的果實,擊退了這群惡狼。
“劍南道如此危險,不如讓莊禦史與其他老成持重的大臣交換,用配備禁衛軍掃清劍南匪患。”實在不甘心一點便宜討不到,戶部左侍郎常文書提議說。
他的職位就是當初莊詢被阻攔不讓坐的職位,他也是清流的人,現在這種情況,他想要表現自己。
“多謝大人體諒,詢也願意交換,畢竟麵對幽國隨時進犯的壓力,薑夫人見支持得不到回報,已經有了撤離的意思,不如我與大人調換?請大人您力挽狂瀾。”莊詢主動對常文書說放棄的異常爽快。
“本官不善軍事。”聽了莊詢第一句話,這位新上任的戶部左侍郎,先是感到高興,畢竟節度劍南,跑馬圈地,多大的利益,但聽到後麵,整個人的臉都黑了。
力挽狂瀾,自己怎麼力挽狂瀾。
薑夫人的支持撤走都好說,幽國軍隊進犯,誰保得住自己,自己又不是酈平遠的女婿,幽國人顧及酈平遠想法。
該死,閉環了,現在的劍南道,還真的隻有莊詢能夠駕馭,有大商人支持,嶽父背景通天,能震懾幽國。
“莊卿你都是二品大員了,換也得和二品的官員換才對,不知哪位尚書願意和莊卿換換。”虞王出聲終止了常文書的尷尬,當然不是給他解圍,而是為了讓其他的人下不來台。
舍棄尚書之位,去一個打爛的地方做長官,沒有人能那麼瘋,虞王的話一眾人隻當沒聽到。
“就沒有人願意為朕掃除匪患?”皇帝明知故問說。
“臣願意,可山匪狡猾,劍南此時凋敝,需要較多時日。”莊詢站出來主動說。
山匪不是我不剿,是他們太過狡猾了,要用許多時間。
“果然,在此危難關頭,還是莊卿年輕有為,願意受此重擔。”虞王感慨說,話裡的陰陽,內涵了所有人。
“職責份內之事,受聖上擢升之恩,必當竭力報答。”莊詢謙辭說。
“治理劍南艱難,莊卿還有什麼要求?”虞王欣慰的點點頭,接著施恩說。
滿朝文武是看傻了,你這麼偏寵的嗎?莊詢朝堂上的話其實很顯得大逆不道了,皇帝還那麼偏袒,他們做臣子的都急了。
“臣啟奏,臣代領劍南道,為保百姓回流安置,重啟民生之計,臨時招募了士子良才為郡縣長官,治理各地,恢複生產,目前此些人皆為白身,但守疆治土,甚有功勞,既然吏部派不出同僚,請陛下征辟有功士子,給予名分,使民眾鹹服。”莊詢的話更放肆了,反正吏部官員現在牙齒是咬爛了。
可是這個氛圍下,已經沒有人能反對了,反對就是要不你去劍南道?
圈地占田的本事他們有,但是抵抗幽軍的本事無,隻想吃肉不想挨打,在場的官員三品之上,是不是有家有業,要去劍南道開荒?要不要玩這麼大。
而且這麼過分的要求,虞王怎麼可能答應,你偷偷摸摸任命官員就算了,還想擺到台麵上,還想皇帝同意你,這皇帝又不是傻子,讓你這樣輕而易舉的割據一道。
“準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你回去報名單給吏部。”虞王沒有遲疑的神色,爽快的答應。
這直接把其他人看愣了,這麼過分的要求你不管?你是要讓劍南成他莊詢的獨立王國?他真是你親兒呀。
“陛下,這些沒經過科舉,也沒有郡縣推薦,請再考察些許時日。”大理寺卿盧澤駿出聲勸阻,沒辦法,不得不出聲。
這一步走真走完,朝廷官員就真的沒能力插手劍南道的事情了,畢竟人家班子齊備了,啥都不缺,你用什麼理由要求乾涉彆人治下的郡縣。
所以一眾人心裡想的都是,等我們找到取得劍南的辦法呀,你把官封了還怎麼插手?
虞王是仔賣爺田心不疼,有了目標,讓他能少受雷霆震懾的恐懼,已經準備效法上古先王的他哪裡管得這些,甚至樂見其成。
“還考察什麼,能在山匪的壓力下不逃走,安定百姓,德行已經經過了考驗,不給予名利嘉獎,人才流失,又有誰來幫助莊卿治理劍南道嗎?你們願意去也不是不行,盧卿你願意去嗎?”虞王直率說。
“老臣願前往協助莊節度,可老臣已到乞骸骨之年,恐難以完成如此重托。”盧澤駿慌忙說。
“朝中又無人可去,卻又不給做事的人封賞,哪有這種道理。”嗤笑一聲不再理會。
一場朝會就如此落下,大量官員的捶胸頓足,明明和他們毫無關聯的土地,偏偏他們像是虧了不知道多少東西,垂頭喪氣。
莊詢會後想走,太監攔住了他,把他帶到了後殿。
他看到了花白胡子的道士,隱隱約約,有些熟悉。
“許久不見了,節度。”國師先是打招呼說。
“道長是?”莊詢已經記不得他了。
“老道葛潭,為虞國的國師,去年為節度算了一卦。”國師笑容滿麵說,他的目光溫和,打量著莊詢,頷首點頭。
莊詢這才恍惚,記憶泛起,去年勸自己留在尹都的道士,麵容一下子扣合。
“老神仙,原來是您,您是國師呀,失禮了。”莊詢拱手行禮說,莊詢這才算是第一次正式和葛潭見了一麵。
國師已經很久沒站在台前了,甚至已經隱藏在幕後很多年了,名聲不顯,莊詢也不知道他的分量,司琴宓恐怕也不甚了解。
“節度不必多禮,請坐吧,陛下的傳喚很快就來。”國師邀請莊詢坐下說。
“這也不像是款待的樣子,陛下留詢是有什麼事嗎?”莊詢疑惑說,心裡疑雲密布。
今天朝堂上的話語,可謂叛逆之極,也是得到虞王的授意,讓他儘管說,他會幫他保住兩道,重點讓百官丟人就好。
所以他才會說出劍南匪患多這種話,本來是打算表麵軟一點答應下來,讓他們實際見識一下劍南的匪患的。
還有官員編製問題,也是虞王主動要求的,雖然是解決了朝廷官員乾涉的一個麻煩,但他並不覺得急迫,說出這種請求倒是顯得,不知好歹,野心勃勃。
他都懷疑虞王是不是釣魚,自己可能不是魚餌,而是被釣的魚,所以現在他感覺是如履薄冰,反正自己已經咬餌了。
生怕鑽出幾個侍衛,把他這個心懷反心的人拿下,根據自己在朝堂上的野心發言定罪,畢竟經過剛剛的動作,說自己有反心,貌似也沒有什麼毛病。
因為朝堂上自己的形象就是一個依靠外部勢力,有著割據傾向的說話找不到天高地厚的年輕節度使。
至於為什麼那麼聽話,要是不這樣表現才是不聽話好吧。
“有好事,節度不要憂慮,天大的好事,能助節度重整山河,扶大廈將傾。”國師微笑著,看起來挺慈祥的,莊詢也被這份安撫下來。
“重整山河,是要給劍南道什麼支持嗎?確實滿困難的,家妻寫了信來真的什麼都缺,缺人缺物,重要的還是缺糧,老百姓勉強得吃了,但是基本上吃不飽。”莊詢腦子沒有想那麼遠,隻想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節度還真是心係百姓。”國師滿意的頷首。
“怎麼說呢,也不是心係百姓吧,我隻是覺得他們過得好,至少吃飽了,我自己享樂還是吃飯才沒啥負罪感,因為我是受他們供養的。”
莊詢搖搖頭,他自己是什麼人他自己清楚,他才不是什麼思想覺悟高的那種,例如他能享用酈茹姒她們主仆三就表明他不是啥聖徒。
他也不掩飾自己的好色,好色至少在成虞幽三國,也不是什麼道德汙點,還能說是風流之舉,畢竟也不是什麼完全的中國古代,甚至中國古代都有一段時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