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了屋,找個地方坐下,倪冰硯和吳慧娟就把手頭東西放下。
王建華就去挨著拆。
也不說什麼客氣話,
就歡歡喜喜的,細細查看每一樣東西。
所有禮物裡,王建華最在乎的就是那一口家鄉味,其次就是故人之子親手做的衣裳。
至於茶和酒,他沒問,倪冰硯也沒提,畢竟雖然難得,隻要有錢,想要弄到也很容易。
等他回頭看到裝酒的盒子上有他師父的筆跡,寫著「1985年8月6日,淩晨兩點,大徒跪奉。」,他才知道倪家父女對他有多用心。
那是他離開家之前,花光私房錢,為師父買的兩瓶茅台。
當時給師父磕了頭,把酒送給師父之後,他就跟著人連夜走了。
先是去了港島,又坐了很久的船,才到了這邊,被師叔接到了店裡。
之後風風雨雨幾十年,愣是沒有找到機會回去。
沒想到這酒師父一直舍不得喝,就這麼放了幾十年,師弟又給他送了回來。
王建華一下就明白了師弟的意思。
師父從來沒有怪過他,一直珍惜的保存著他送的東西。
想來逢年過節,或者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曾想念過他吧?
事後王建華大哭一場不提,且說現在。
進門喝口水,吃點水果,吳慧娟就去廚房煮香腸臘肉去了。
家裡廚師在邊上學習怎麼料理,她也耐心的教他。
倪冰硯就規規矩矩的坐在王建華對麵,恭恭敬敬的與他說話。
說她爺爺,說她爸爸,說家裡的大事小事,也說起她難產早逝的媽媽。
「哎,我們師兄弟硬是同病相憐,你哥他媽也是這麼走的。早些年我是又當爹又當媽,至今想起都可怕,還好隻有他一個,不然怕是養娃兒都要崩潰。」
「不知哥哥在哪高就?」
和人聊孩子,無非就是學習工作和下一代,他那年齡,就算博士後也該畢業了,下一代的話,萬一還是個單身貴族,就很容易踩雷,還是聊工作比較穩當。
「哎,在外頭鬼混哦,一天到黑不得了的樣子。我真怕哪天一開門,有人把他扔門口,缺胳膊少腿還好,就怕東一塊西一塊……不提他,提起來就氣!」
倪冰硯忍不住脊背發麻,臉上的笑都僵了。
王建華看她的樣兒,就明白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有啥子哦?這些年治安已經好多了!我剛過來那會兒才叫亂哦!天天待在飯店裡,你師叔祖都不許我上街。」
「年輕人敢打敢拚是好事。」
倪冰硯訕笑一下,擠出了一句好話。
安慰人就是這樣,孩子長得胖,就說人家有福氣,長得瘦,就說看起來個子高,長得白是一白遮百醜,長得黑是個性美,學習好是學霸,學習不好,那必定是天賦點點在了其他地方……
隻要智商正常,隻要用心,想要哄人高興,是真的很容易。
比如現在,王建華就被她哄得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