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四在靈堂外壓陣,聞言遠遠地道:“五少郎放心,我們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小郎君和崔小姐已有袍澤留守周圍。”
李欽載放下心,可還是有些不踏實。
靈堂外,一名刺客突然發出慘叫,被部曲一戟刺中胸膛,無力地倒地死去。
剩下的三名刺客也是傷痕累累,搖搖欲墜,被殺也隻是早晚的事。
正在戰況即將進入尾聲,隨著刺客的倒下,所有人的神經不知不覺放鬆時,變故又陡然發生。
李欽載和鸕野讚良本來站在靈堂內遠遠觀戰,這裡距離堂外空地比較遠,算是很安全的地方。
誰知正在所有人放鬆警惕時,李欽載身後停擺的棺槨下方突然發出異響。
一柄刀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棺槨下方伸了出來,無聲無息卻閃電般刺出,直奔李欽載的後背而去。
李欽載的注意力全在靈堂外的空地上,渾然不覺背後突然有柄刀向他刺來。
當棺槨莫名發出異響時,鸕野讚良卻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不經意地往後看了一眼,這一眼令她魂飛魄散。
來不及思考為何會有一柄刀從棺槨下方刺出,刹那間鸕野讚良想到的隻有一件事。
李欽載不能出事,他的生死已和她族人臣民的生死捆綁在一起了!
電光火石間,那柄突然刺出的刀離李欽載的後背已不足半尺。
鸕野讚良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狠狠一撞,將李欽載撞開,與此同時,那柄刀也如期而至。
一聲痛苦的悶哼,血光迸濺,刀刺進了鸕野讚良的肩頭。
刀刃入肩兩寸,鸕野讚良此刻也看清了握刀刺客的臉。
刺客沒有臉,全身黑衣,黑布蒙麵,相比那四名強弩之末刺客,這個刺客更神秘,下手也更狠厲,選擇出手的時機更是令人意料不到。
見必殺的一刀失敗,刺客顯然也有些意外,黑布之外的眼神露出驚訝之色,隨即目光一沉,抽出刀刃繼續朝李欽載劈去。
突如其來的意外,被鸕野讚良撞開的李欽載也愣了,轉身見她已中了刀,而那柄刀已朝他劈來。
李欽載並無武藝,作為普通人,他隻能下意識地抬臂一擋,刀光掠過,李欽載隻覺胳膊一麻,顧不上思考,突然抱住鸕野讚良的腰,兩人抱在一起就地朝靈堂外一滾。
翻滾的同時,李欽載暴喝道:“來人,這裡還有刺客!”
堂外空地上壓陣的劉阿四轉眼一瞥,頓時大驚失色,見刺客的刀欺身而上,正朝李欽載狠狠劈下,劉阿四毫不猶豫將手中的刀當成標槍,朝刺客狠狠一擲。
刀光閃過,直奔刺客的麵門。
刺客隻能放棄劈砍李欽載,刀路一變,將直奔麵門的那柄刀格擋開。
就是這短短的一瞬,為李欽載和鸕野讚良的生死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劉阿四和部曲們拔腿朝李欽載飛奔而來,幾名部曲見刺客仍要上前刺殺李欽載,便學著劉阿四的樣子以刀為標槍,朝刺客投擲而去。
李欽載抱著鸕野讚良打滾,對身外的激烈廝殺視而不見。
對於保命這件事,他向來非常專注。
不記得翻滾了多少次,直到李欽載被堂外的部曲們扶起來,並被眾人團團護侍,他終於感到安全了,這才長鬆了口氣。
心中那股不踏實的感覺,此刻徹底消失。
是了,棺槨後的那個刺客才是真正的殺招,才是精心謀劃的這次刺殺事件真正的底牌!
這張底牌,或許早在昨日便已鋪墊下來了。
病重的老兵進城看病,街上吃了鍋盔,為何回到莊子便突然發病?他乘坐的牛車,進入莊子基本是不會被巡弋的部曲禁軍嚴查的,因為老兵是土生土長的莊戶。
暴露形跡的四名刺客根本就是拿來犧牲的炮灰,他們的作用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此刻念頭通達的李欽載,腦海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如此周密的謀刺計劃,是區區幾個遣唐使湊在一塊能想出來的?
就算能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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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刺客高絕的身手是怎麼回事?倭人何曾有這般身手?
李欽載定了定神,突然朝劉阿四喝道:“那個蒙麵的刺客要活的!”
劉阿四遠遠地應了一聲,話音落,部曲們已將這名刺客包圍起來。
而堂外空地上的四名刺客,與此同時也被禁軍劈翻在地。
李欽載垂頭看著懷裡痛苦蹙眉的鸕野讚良,道:“你隻是肩頭受傷,絕對死不了,還抱著我乾啥?占便宜沒完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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