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雪之穀?”
李慕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擔心會提前暴露蹤跡,恐怕都要直接驚呼出聲。
如果說之前的石柱空間、七彩湖泊和雪地森林已經足夠展現大自然的神奇和驚豔,那如今呈現在眼前的一幕隻能用歎為觀止和不可思議來形容。
隻見蔚藍的天空上,白色的雲朵堆疊錯落,柔和的光線在朦朧間隱隱戳戳,時而還有成群的飛鳥穿梭其中,發出一聲聲鳴叫。
沒有刺骨的寒風,也沒有無儘的飄雪,雖然溫度依然保持在零下,但這裡的氣候比起彆的區域,絕對算是非常舒適的了。
踩著薄薄的一層積雪,駐足眺望,低矮的灌木叢裡正有幾頭金毛猞猁在探頭觀察,它們腳下的梅花鹿才剛剛斷氣,一看便知道是這些捕獵者的午餐。
順著腳下的緩坡把視線放到更遠的地方,山腳下的村莊映入眼簾,茅草房屋、嫋嫋炊煙,眼尖的李慕甚至還能看到村前的土路上,有兩隻大黃狗正在互相玩鬨,一幅和諧的景象。
可就在村子的左側不足半裡的地方,一道從天而降的瀑布正發出震耳欲聾的水聲,那湍急的水流從雲朵間飛落,在陽光下的襯托下,閃爍著點點星光。
所有的這一切如果拆開了放在外麵,自然是平平無奇,可這裡是地底啊,光是這雲、這陽光就離譜到家了,更不要說這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天空瀑布,李慕足足揉了七八次眼睛才確信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看傻眼了吧,所以我之前說地底世界並不一定都是黑黢黢的,當空間大到一定程度之後,配上恰到好處的地質構造,就能夠實現‘彆有洞天’。”
苗蕊深吸了一口故鄉的空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裡雖然是地底世界,但對於她而言反而是最舒服的地方。
“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被這種場景嚇到好不好,後麵我們怎麼辦?找個地方先潛伏下來?等晚上再進村?”
李慕無奈地聳了聳肩,趕緊將話題轉移,開口詢問起後續的計劃。
“你在想什麼呀,當然是現在就進村啊,我阿爹阿娘估計這會正在做飯,趕緊的,我都餓了。”
苗蕊的話讓李慕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但對方無比認真的表情仿佛是在說“我沒開玩笑”。
“等等,我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你不是說那些黑袍人控製了雪之穀裡的村民嗎?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去吃飯?”
李慕努力在組織自己的語言,自從進到地底世界之後,他感覺任何規律和常識似乎都不再適用了。
麵對可能是來自“血”組織的敵人,必須快點把真正的情況理清楚,不然根本就無從應對,到時候絕對要吃大虧。
“沒錯,大概是幾個月前,那些穿著黑色的衣服的人不知道從哪條通道來到了雪之穀,他們自稱是冒險小隊,根據一張古舊的地圖曆經艱險才找到此處。”
“起初村長他們還挺開心的,畢竟我們引路人一族已經和外界隔離太久了,哪怕掌握了幾條通往地表的路線,也不會主動出去。”
“難得遇到冒險者進來,終於是可以知曉一些仙界的最新消息,所以很自然地就安排這些冒險者住下,並且非常熱情予以招待。”
苗蕊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想當時的情況,如果不是這些突然出現的黑袍人,雪之穀或許還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吧。
“一開始的時候,那些冒險者還沒表現出什麼異樣,他們修為普遍不弱,還會專門外出幫助村裡打獵,因此獲得了很多村民的好感。”
“但我總感覺那些人並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不要問我為什麼,問就是直覺,而且我也不止一次看到他們聚在一起商量著什麼,但每當我靠近,他們就會警惕地散開,我始終沒有抓到證據。”
“最先出問題的是村長,每天隻要太陽一落山,他就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管是誰找都不見。”
“這對於平時一直儘心儘責的村長來說太反常了,要知道這些年來,負責晚上打更巡邏的都是村長,哪怕是一天都沒有懈怠過,他說這是他的責任,交給彆人他不會放心。”
說到這裡的時候,苗蕊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她從小就喜歡繞著村長玩耍,可以說是把對方當成親爺爺來看待。
“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村長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了,但每次詢問都會被村長嚴詞反駁,而且奇怪的是,白天的村長反而變得比以前更加充滿活力,就連臉上的皺紋好像都變少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出現在越來越多村民的身上,就連我的爹娘和表姐她們一家也都開始一到晚上就閉門不出。”
“有一次我爬上爹娘房間的屋頂,想偷偷看看他們晚上到底在做什麼,結果發現爹和娘都蹲在牆角,嘴裡不斷發出咀嚼的聲音,那種感覺,就好像茹毛飲血的野獸,嚇得我雙腿發軟,當場就暈了過去。”..
“但隻要到了第二天,他們就全部變成沒事人一樣,更奇怪的是,爹很多年的腰腿病莫名其妙地好了,出去打獵的收成也大大增加,這也讓家裡的夥食一天比一天豐盛,我覺得是好事,也就沒再執著查出真相,現在想來這都是我的錯,不應該被虛假的美好所蒙蔽。”
看到苗蕊眼角的眼淚,李慕也是趕緊遞上手帕,輕輕地拍了拍小妮子的肩膀,表示這些都不是她的錯。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十幾天,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讓我終於從美夢裡清醒了過來,並且意識到那些外來的黑袍人就是罪魁禍首,雪之穀正在一步步墜入他們布置的深淵,如果再不反抗,整個引路人一族恐怕都要萬劫不複。”
苗蕊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隨後繼續開口說道,可怕的真相在她的敘述中逐漸開始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