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一留恨江海共疾風!
華國曆七十三年,巳月齊日,時值隅中,正時一刻,沙原省,沙洲縣,大戈壁灘,天庭建設工地裡,身高三米以上的邢思軍,正跟在孫宇和的身後,搶他的活乾。
“思軍吾徒,你來工地乾活,我攔不住你,可你不能總跟著我吧!自己乾自己的事,行嗎?”孫宇和無奈的扭頭對邢思軍說道。
邢思軍不假思索的直接搖頭道“不行!”
孫宇和強忍著要抽他的衝動,咧嘴說道“思軍吾徒,自打你來了工地之後,我沒有一天不挨罵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邢思軍撓了撓頭,誠實的說“俺不知道,反正,俺肯定是沒有罵你。”
聽聽,這話說的是一點毛病都沒有,人家罵你是人家的事,嘴長在彆人身上,又不歸我管,隻要不是我罵你,都與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憑啥怪我?問我乾啥?
講真心話,要不是孫宇和這些日子,的確是有點萎靡不振,實在不想過於操勞,邢思軍現在早就飛到天上去了。
他深深的看了看邢思軍一眼,歎著氣扭回頭,自顧自的朝前走著,心中默念道這傻子長腦子的時間還太短,況且還是自己的寶貝徒弟,算了,忍忍吧!
邢思軍看著在他前麵,一邊走,又一邊搖頭歎息的孫宇和,偷偷的竊笑了一聲,對於彆人罵他師父這件事,他還真的是要負主要責任。
他僅在工地乾到第三天,腦子裡就蹦出了一個奇思怪想,如果他加快自己工作的速度,促使之後的各步驟都增速,這樣一來,工期會縮短,工程能提早完成,他的師父不就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休息了嗎?
這樣的想法,要是擱在彆人的腦子裡,不過是瞬有瞬無的胡思亂想,不會真的去做,然而,邢思軍是彆人嗎?他是強驢啊!
但凡他能想到的事情,沒有一個是他不敢乾的,隻要乾了起來,不達成目的,他也是絕不罷休的。
按照自己的想法做,這還是孫宇和教他的呢!依此行事,不也正符合尊師重道的意思嘛!
孫宇和在前麵一直走,每每看見彆的人,他都笑著與他們打招呼,若是在邢思軍沒來之前,人家都是笑嘻嘻的回應他,如今卻都吭哧吭哧的隻顧乾活,把他當成空氣。
在不斷的重複了好幾次這樣令他尷尬的場景後,他隻能選擇加快腳步,向褚公良那邊趕去。
華國建築總局,駐天庭工地辦事處,也是褚公良的專用辦公室,平常人比較少的這裡,今時今刻,人滿為患,全是各工班的頭頭腦腦,都是來找褚公良訴苦的。
“褚總工,咱們這活還能乾嗎?僅昨天一天,我們熔接班組等於多乾了一倍的活,那個大仙,他又不懂熔接工藝,非要胡亂上手,接的全是偏心的,我們乾完自己的,還得一一給他修正,這叫什麼事啊!”
“小林,你那個好歹還能修,我們緊固班組才是給那個大仙害慘了呢!構件上很多連接件,都是直接與一體栓絲套擰的,他擰斷的都有一大半了,軍隊那邊派來的老師,差點沒給他氣死,連夜回去了,說是要向上麵反映咱們的工程質量問題,這不是要去鎮獄省報到的節奏嗎?”
“老肖,你放心,要是人在這樣乾下去,咱們大家都得去那邊蹲著,誰也跑不了!”
“夠了!說的都是什麼話呀?邢少爺是好心啊!你們一開始不也是這樣嗎?我說過你們嗎?孫總罵過你們嗎?”
褚公良的一聲怒吼,壓下了幾個頭頭腦腦的滿腹牢騷,他們紛紛低頭靜站,以此表示心裡仍舊不滿。
站在辦公室外麵的孫宇和,剛好聽到了褚公良吼出這段話,他扭頭看了看一臉沒事人一樣的邢思軍,低頭歎了一聲。
邢思軍剛來乾活那天,孫宇和為防止發生一些誤會,帶著他來過褚公良這邊。
當時,褚公良拉著邢思軍的手,興奮的說“小邢,我乾了幾十年的工地,見過多少壯漢,唯獨你當得起壯漢之名,就憑你這個身高,我敢斷定,你必定會是天庭工地上的一個標杆!”
也不知是不是他這段話的作用,邢思軍一開始,乾的還真不錯,誰見了都會誇他一句天生乾工地的料。
這樣的場景,甚至一度令孫宇和產生了迷惑,以為是自己擔心過頭了,因為覺得不好意思,他便誇了邢思軍幾句。
可能是他誇的有點猛,邢思軍於第三天下午開始,便越發的努力乾活,期間,還高興的告訴他,他幫了不少人。
孫宇和剛聽到的時候,還為他感到高興來著,可惜,沒過一會兒,有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找到孫宇和,請他務必管好自己的助手,彆讓他亂跑。
出於對徒弟的維護,孫宇和用比較激烈的言辭懟了那一群人,之後,他就過上了整天被人陰陽怪氣的生活,甚至於上夜課時,學生們也用他開玩笑。
他站在辦公室門口想事情,並未注意到辦公室的門已經打開,各工班的頭頭腦腦剛好被他擋住了去路,本就有氣的眾人,如今又被堵路,心情自然是好不了。
“孫總,我們還有正事要乾,麻煩你讓一讓,彆擋道。”
一句充滿火藥味的話,從一位工頭的嘴裡噴出。
孫宇和又不聾,自然聽到了他說的話,也聽懂了話中有話。
隻是,他暫時並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做,所以也不做回應,讓到一旁。
他身後的邢思軍,看到有人敢當他的麵,奚落他的師父,當即便要動手打人,被孫宇和踹了一腳,才沒敢動手。
待那些人都走遠了,孫宇和慨歎著搖了搖頭,帶著邢思軍走進辦公室,正好瞅見褚公良瞪著一雙眼睛,看向門口。
孫宇和訕笑著撓了撓後腦勺,直接走到褚公良的辦公桌客椅處,坐下,低頭向著褚公良的方向說“老哥,謝謝你啊!我們師徒倆給你添麻煩了。”
褚公良看著有些心虛的孫宇和,淡淡的說道“沒啥!都是小場麵,我當年也經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