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曆,七十三年,桂月支日,寅初一刻,嵩明省無想山上,佛家學社的晨課鐘聲,照例敲響。
寅初二刻,高階佛堂內,特彆教習兼佛家學社總社長的不休和尚,打著哈欠,緩緩的走了進來。
眾高階學社生見他進來,無一人不敬,紛紛起身向他一禮,待他揮了揮手,才一一坐下,靜待他說法。
“昨天,我說過今天早課要為你們講點特彆的,你們都還記得嗎?”不休和尚伸了個懶腰,無精打采的說。
眾學社生齊聲答“記得!”
不休和尚愣了一下,沒好氣道“真該罰,不記佛法,專記我講的屁話!”
眾學社生聞言,同氣連聲“哈哈哈~!”
不休和尚撓了撓後腦勺說“還笑,行吧!既然你們都說記得,我也隻好信守承諾了,今天我們就來講一講時間,華國科學署科研認定,時間並不是具體存在的某種物質,而是一種人為劃分規定的計量概念,我們這邊也一直是這樣教你們的,但發給你們的修行手冊上,是不是有一句話,讓你們務必不要試圖窺探並收集時間呀?”
某個頭頂最光最亮的學社生搶答道“對,是有,我可是背誦了手冊的全文,大和尚說的一點都沒錯。”
不休和尚白了他一眼,笑著說“就你話多!那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一句嗎?”
他想都沒想回道“編手冊的,故弄玄虛唄!”
不休和尚被他說的一愣,稍後氣笑道“早課結束,你給我滾去飯堂洗菜,不懂裝懂,這本手冊,是咱們華國的修行第一人,孫宇和軍長貢獻出來的,人家自己就是貨真價實的修行人士,故弄什麼玄虛?”
他身後的另一個學社生說“大和尚,我們知道的都是學社教的,你剛剛也說了,現在這樣說,難道是想告訴我們學社教假課?那我們可要向九三學盟舉報了啊!”
不休和尚拍了一下他自己的腦門,氣笑著說“我真想用木魚給你一下,該敲的貨,學社教的是正經課,不是假課!我接下來要教你……嗯?”
見不休和尚說著說著突然停頓,剛剛那個學社生急聲說“大和尚,你怎麼不講啦?我們等著聽呢!”
不休和尚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我有點急事,你們先自學一會兒,等我回來,再繼續跟你們講。”
說罷,不顧學社生們的集體反對,不休和尚直接跑出了佛堂,轉眼之間就沒有了蹤影。
時間回到孫宇和的因身元魄被掐臉的那一刻。
熟悉孫宇和的看官老爺們都知道,孫宇和如果不借助他所掌控的幾種外力,基本上就隻是個戰鬥上的白癡,如今,在他自己的真景丸裡,他竟然都被彆人給欺負了,這看似不合理,其實也很合理。
天生擁有強大的戰鬥天賦的人,或者是通過後天努力成為強者的人,是很難理解孫宇和這種特殊人士的戰鬥思維習慣的,前兩者麵臨戰鬥時,或戰、或逃、或遊鬥、或拚命等等等等,想法都很常規,思維也都很集中;後者在處於同樣的狀況下,卻時常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行為,讓人為之瞠目結舌。
在真景丸裡,孫宇和,或者說是因身元魄,對上常規戰鬥者,基本上是絕對的碾壓,對上非常規戰鬥者,如果能認真的應對,至少也是五五開,可他偏偏就是不認真的應對,采取了戲耍彆人的行為,這才導致了現下出現他反被彆人調戲的局麵。
尷尬!大寫的尷尬!才開始玩了僅一個半回合都不到,竟然就一個不小心的玩脫了,因身元魄是既羞愧也惱火,他感受到來自於那手的某種輕視,決定要認真的對待與它的戰鬥。
隻是,當你該認真的時候,不去選擇認真,等到你想認真的時候,認真卻未必會順從的任由你去選擇。
在經曆了多次嘗試之後,因身元魄不得不承認,他好像已經喪失了本屬於他的戰鬥主導權,那手僅僅隻是掐著他,卻讓他失去了做出下一步行動的能力。
他清楚的感覺到,那手已開始窺探他的記憶,儘管他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竭儘全力的不去想那幅古畫,卻仍是被它找到了蛛絲馬跡。
下一個刹那,因身元魄甚至還能感覺到臉頰仍被掐著,卻又親眼看見古畫被那手抓住,到了此刻,他才終於知道他自己在與什麼存在戰鬥。
時間之母,太初權柄時間的唯一擁有者,其本身托生於光陰長河,卻同時也是光陰長河及其支流的最高掌控者,詳細如先天知玄,對祂的記載也僅僅隻有名字,也隻有像孫宇和這種歸屬祂管控的直係下屬,才能篤定的宣稱祂是真實存在的。
知道了祂是誰,因身元魄自然也就明白了祂為什麼會盯上那幅古畫?能夠規避時間探查的玩意兒,理所當然的會遭受到祂的忌恨。
可明白歸明白,那畢竟是他祖宗托他保管的重要物品,他難道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被彆人拿走嗎?哪怕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拿它的是他的頂頭上司,那也是不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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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畫被那手抓住之後,那手便開始了緩緩的虛化,與此同時,因身元魄的行動能力也在逐漸的恢複,他知道,一旦讓它完全消失,古畫便會真真正正的到祂手裡,真到了那時,祖宗恐怕必定是大難臨頭。
為了幫他,才選擇親自出手的祖宗,若真的遭了大難,他如何能過意的去呢?
想通了這一點的因身元魄,將真景丸裡的五行輪轉運至最快,趕在那手完全消失的一瞬間,終於是抓住了它。
那手被他的手抓住,不知為什麼,竟又變得凝實了一些,他也顧不上管這些,緊忙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去搶那幅古畫。
明明隻是一個女人的手,力氣卻大的驚人,任因身元魄使出渾身解數,竟也扳不動哪怕一根手指頭。
實在是想不出彆的方法,因身元魄那異於常人的思維方式終究又開始作怪,他像一隻發了瘋的狗一樣,一口咬在了那手的手背上。
鹽正省孫宅之內,因為時間凍結的緣故,除了美人自身,其他幾個都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
也是因為這個,眾人才錯過了亙古難見的稀罕事,那個臉冷的像冰山一樣的美人,竟然痛的輕呼一聲,原本冷白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紅。
她看著右手背上越發清晰的牙印,銀牙一咬說道“都投胎轉世了,竟還來壞我的事,果真是個混蛋!”
處在真景丸裡的因身元魄,好似聽到了祂的斥罵一般,咬下去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因為力道的加重,那手吃不住痛,又或者是因為因身元魄不經意間舔了那手一下,總之,那手真的鬆了開來,古畫也到了因身元魄的手上。
察覺到古畫已到自己的手上,因身元魄高興的鬆開了嘴,那手在他鬆嘴的一刹那,便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見。
孫宅內,美人的右手已經縮了回去,望著手背上某人的口水和牙印,她的臉色變得很古怪,在她的記憶深處,她好像曾經咬過那個混蛋,如今那個混蛋終是將那一咬又還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