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單手扶著茶盞邊緣接過,待夥計退下後,輕聲開口道
“九弟,二哥已醒來,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泡湯了。”
“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在最後關頭,就被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所謂神醫給攪了局。”
綠衫公子瞳孔一縮,神情沉滯,漸泛慍怒。
“他真是命大,臥榻半年也能活過來。
霄冥閣那邊傳來消息,說神醫術法太厲害,搶去他們的那個用來布陣的什麼儀,逼他們放出魂魄。
酬銀也給退了回來,隻能說二哥命不該絕,我倆找個時間去看望下,表表兄弟情義。”
青衣男子倒是一臉坦然,端起茶盞送至唇邊,眸皮落至茶湯時,有一抹陰寒在眼底一閃而逝。
抬起頭,看向綠衫男子
“九弟,岐黃之術這麼好的神醫,我們得請進宮裡,為父皇診治診治。
再則,派人去探探這人的底。”
薌澤都城皇宮太子殿書房
“太子,今日坤王與恭王去過景王府,聽說他倆在見識過神醫的絕技後,邀請他來宮裡給皇上診治。”
炎太子手握毛筆,筆尖落在宣紙上,正描著一幅水墨山水畫。
聽完手下人的彙報,手上一滯,筆尖杵著的地方多出一滴濃黑,墨汁迅速朝四周暈染開。
“嗯,知道了。”
太子眼皮也沒抬下,淡淡地回應,手上未停,就著暈開的墨汁,畫了一棵蒼勁而氣勢磅礴的迎客鬆。
待身影在門前消失,炎太子擱下筆,長籲一口氣。
眉峰凝結,瞳眸黯沉如桌上硯台裡的殘墨,盯視眼前的畫作,似有不儘人意之處。
心中卻是鬱結難消,嗟歎歲月,這個太子的名頭,他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一頂就是幾十年。
如今已是花甲之年,為了守住這個太子名份,過得實在太累。
娶的太子妃與嬪妃全是聯姻,連最愛的女人也錯失。
那年兩名刺客遁入宮中刺殺父皇。
他那時倒真希望刺客可以得逞,可後來從自己的嶽丈王禦醫那裡得知。
刺客並不是去刺殺,而是隻在他手臂上紮了個小口。
很多年前,他替父皇把脈時,就發現他體內有一處淤滯。
那個淤滯非常奇怪,每次都不在同一地方,而是隨著氣血全身遊走。
施針,吃藥那個淤滯從未消散過,但父皇的身體好似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父皇已至耄耋之年,而體力,精力反似才知天命,還能與嬪妃享受魚水之歡。
炎太子覺得奇怪,暗中多方探查,才得知世上竟還有幽冥血珠,這樣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東西存在。
而同樣注入血珠的還有二皇子景王。
難怪景王明明隻比自己小兩歲,看起來卻隻有三十歲的樣子。
線索查到景王這裡就斷了,查不到幽冥血珠來源。
景王之所以這樣做,是想把自己熬走,由他來繼承皇位啊。
那夜為抓那兩名刺客,宮裡的大宗師也出動了,仍未擒住。
據說刺客會使一手驚天駭地的飛葉術,甚是厲害。
父皇雖命無大礙,但還是因年老受了驚嚇,無法再執掌朝堂。
他這才終於等來,太子監國的機會。
“皇上手臂被紮的地方,剛好是那淤滯所處的位置”
莫名的,炎太子腦中突然想起嶽丈王禦臣當時最後說的一句話。
腦中似乎抓到什麼靈感般,兩名刺客不是要刺殺父皇,而是要取走他體內的幽冥血珠。
倘若讓神醫進宮來將父皇治好,自己如今的監國就將失去。
父皇又長生不老,自己怕是到死也坐不上那個皇位,白白把機會讓給同樣長生不老的景王。
景王既然能找人幫父皇注入血珠,就能在他當上太子後,找人來取走血珠,那樣他就可以順利成章的繼承皇位。
與其這樣,不如
炎太子思忖至此,心中已了然,朗聲喚道“來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