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古怪!
他這才認真盯著兩名武夫的臉。
很蒼白,極其不正常的蒼白。
雙眸有神似無神,看得久了,甚至有點心裡發毛。
謝吾行顧不得多想,直接施展溪河劍意,兩名武夫撞破牆壁,掙紮幾下便沒了動靜。
他豁然轉身,麵前已無老媼蹤影。
但某處府邸前,站著一少年。
薑望和小魚心有靈犀般對視一眼。
“老媼?”
“沒錯。”謝吾行麵色陰沉說道“我懷疑那是妖怪,擋路的兩名二境武夫氣血虧損,他們能擁有那般橫力,是燃燒氣血所得,換句話說,是以生命換取力量。”
“最讓我奇怪的,若那老媼是妖,我與她有近距離接觸,竟沒能察覺到絲毫妖氣。”謝吾行看向薑望,嚴肅說道“霽城有莫大問題。”
薑望點頭說道“確實很有問題,她跟你講緣,不跟我講,大有問題。”
謝吾行滿臉茫然,“你在說啥?”
小魚說道“我們也遇到那老媼了,隻是當時沒有發現問題,聞聽你的經曆,她是妖怪的概率的確很大。”
謝吾行怔然片刻,忽然欣喜道“她對薑兄視而不見,卻要讓我負責,看來我比薑兄更討喜,你那張臉是白長了。”
薑望說道“你開心就好。”
待得夜深人靜,眾人皆睡下。
薑望卻在窗前默默注視著長夜。
寂靜的夜裡,雨落聲更顯清脆。
他翻窗準備飛出去,忽而皺眉,接著便上了屋頂。
蘇長絡站在高處,小蛇般大的蛟龍圍繞他盤旋,有濃鬱的炁伴著雨珠降落,儘數凝聚在蘇長絡身邊,隨著一呼一吸,幾經流轉。
薑望看了會兒,說道“該睡覺的時候便睡覺,修行縱要刻苦,也彆累垮自己。”
蘇長絡睜眼,慌忙見禮,再抬頭時麵色有異,說道“掌祭爺爺的音容笑貌時常浮現,我自當更刻苦變得更強,才能去找申屠一族算賬。”
薑望沉思片刻,說道“好像直至現在我還沒有真正教你,便趁這個機會吧。”
蘇長絡麵露驚喜,終於啊,老師再不提這茬,他都要懷疑老師根本沒想教了。
薑望平靜說道“為師修行與常人不同,你要做好準備。”
蘇長絡挺直腰背說道“時刻準備著!”
薑望點頭說道“跟我來。”
他輕飄飄掠下屋頂。
蘇長絡緊跟其後。
雨夜下行走,衣袍始終不染,是因雨珠紛紛躲著薑望。
蘇長絡見此便又靠近了些。
他什麼都沒問,默默跟著老師慢悠悠往前走。
直至來到一處深巷。
蘇長絡沒忍住問道“老師,我們來這兒做什麼?”
薑望說道“降妖,順便教你修行。”
蘇長絡驚訝道“老師已經找到妖怪了?”
薑望沒有回答,而是站在某座府邸前。
蘇長絡抬頭,上表壤駟府。
靜靜站了一會兒,蘇長絡剛要再問,便聞牆頭忽有些動靜,他循聲望去,牆頭露出個腦袋,然後是一把油紙傘遮住了腦袋。
那是個少年,麵無表情盯著他們。
薑望看著牆頭少年,平淡說道“故意把我引來,是很有信心我能救你?”
少年說道“你沒有半點贏的可能,而且也沒想讓你救我。”
薑望輕笑一聲,說道“所以壤駟府裡是堰山君?怪不得霽城此般詭異,想來霽城妖氣皆被堰山君遮掩,但不知是堰山君麾下,還是撞了大運的野妖?”
“藺高岑是吧,我應該沒記錯,當時僅是一介凡人,此刻卻身負修行,是偷學的,還是堰山君教你的?”
藺高岑說道“你以為我能瞞得過?”
薑望了然道“那你故意把我引來的事,堰山君也該是清楚的。”
語氣雖平靜,但心下卻是一緊。
他來時可不知道是藺高岑,自然也就想不到堰山君,不管是藺高岑自己的想法還是堰山君授意,這件事都不太正常。
藺高岑直接說道“確實是堰山君讓我把你引來的。”
撐傘下得牆頭,聲音再次傳來,“翻牆進來,就你一人。”
薑望微微眯眼。
蘇長絡緊張說道“老師,現在是啥情況啊?”
薑望說道“堰山君是妖王,所以你要再做些準備。”
蘇長絡瞪大眼睛說道“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薑望說道“雖然出點小意外,但教你修行這件事不變,在這裡等著。”
話落便翻牆入府。
很快有細微雨滴砸在蘇長絡的臉上,他感覺好涼。
於是跑到府門屋簷下避雨。
他稍微喘了口氣,巷外忽有光亮,馬車緩緩駛入,車廂沿上掛著燈籠,蘇長絡緊緊盯著,馬車在府前停下,駕車的人用異樣目光看著他,隨後搬出凳子,撐起油紙傘,車簾被掀起。
那是一張未施粉黛,卻依舊很白皙的麵龐,在燈籠的微弱光暈下,更有彆樣的美。
蘇長絡滿眼呆滯看著她下得馬車,撐傘來到屋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