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它並非香火,和西域那些禿驢的信仰和宏願,也沒有半點兒關係。
它的根源,是被獻祭的生靈的記憶,情感,經驗,一生感悟……所有的一切都抽離出來,經過某種複雜的儀式轉化以後,所化作的不應當存在的力量。
被這古邪法煉化的生靈,所有的一切都將被徹底剝奪,就像……”
“就像香蠟和錢紙燃燒後,留下的灰燼?”餘琛突然接口。
“不錯,正因如此,本真教的家夥們稱其為香火。”
閻魔聖主點頭,“但這些說法,本座也是在閻魔洞天的古籍中有所見聞,還有一些天機閣的研究得出的結果。具體如何,卻也是了解不深。
你若是想知曉更多,可以問一問天機閣的那些家夥們,下一次天機議會時,你讓成了聖主的幼魚帶上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餘琛聽罷,微微點頭,拱手“多謝聖主告知。”
“無妨。”閻魔聖主擺了擺手,“對了,過兩天就是閻魔大典了,先前答應你的,閻魔秘庫任挑選十件寶物,本座可不會食言。”
餘琛聽罷,眼皮一抬,堂堂七聖八家十五禦之一的閻魔聖地的秘庫中的寶貝,應當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大路貨色吧?
“那就多謝聖主了。”既然是說好的事兒,他也不推辭,拱手道謝,隨後告辭退下了。
隻剩下那閻魔聖主薑嶽,坐在那陰影的王座之上,沉默不語。
突然之間,黑暗裡,有蒼老的聲音傳出,“薑嶽,需要做到如此程度嗎?”
一道枯瘦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來,皮包骨頭,形容枯槁,若如死屍。沙啞刺耳的聲音,好似腐朽的木頭那般摩擦發出。
——經曆了先前那事兒,這會兒的閻魔聖地,可再也不敢讓所有合道大能全部沉睡了。
始終留著一位清醒著,應付各種可能發生的意外。
“道主,您指什麼?”閻魔聖主裝傻充愣。
“幼魚這個孩子,有聖主之姿,讓她繼任聖主,老夫和那八位,並無意見。”
那合道大能緩緩開口,“但你卻是為了拉攏那個後生,禪讓聖位,他當真能讓你這般重視嗎?”
“道主,倘若讓您和八位道主一同出手,能橫推那南海禁區嗎?”閻魔聖主問。
那蒼老的道主沉默,良久才道“不能。”
“這便對了。”
閻魔聖主道
“吾不知曉那年輕人背後到底有什麼,但那股力量或者說那股勢力,卻能將一座萬年禁區瞬間推平,這是絕不亞於洞天中那位的恐怖力量。
如今,天下動蕩,大世將至,本真邪教的活動愈發頻繁,那不知從哪兒來的神庭也涉足世間,加上域外天魔虎視眈眈,沉睡的古神蠢蠢欲動……
或許,這將是世道一場千萬年難得一見的動蕩,是一場波及七聖八家十五禦的風暴。
吾身為聖主,未雨綢繆罷了。”
“所以你將寶都壓在了那後生身上?老夫並不反對你未雨綢繆,但你對他如此……低三下四,閻魔聖地的臉麵往哪兒擱?”那蒼老道主反問。
“臉麵?”
閻魔聖主搖頭,
“吾有一種預感,或許用不了多久,那個元神境的小家夥,就會成為吾等也要仰望的存在。或許到了那時,吾哪怕將這張老臉湊上去,人家也不稀罕搭理了。”
“你對他太過相信了。”蒼老道主搖頭道,“不過是一個年輕後生,怎麼可能用不了多久就需要吾等一座千萬年聖地去仰望了?”
“吾看人的眼光,一向不準。”閻魔聖主苦笑一聲,自嘲道“否則也不至於老師是叛徒,徒弟也是叛徒。”
那蒼老道主沉默。
“但唯獨這一次,吾不會看錯。”
閻魔聖主突然話鋒一轉,
“當初吾身負不治之傷,他的元神進入吾之神薹,為吾拔除那陰死之氣和地獄之火。那個時候,吾親眼看見了。”
“什麼?”
“他的背後有一道身影,穿黑金帝袍,戴十二旒冕,古老,偉岸。”
仿佛回憶起那時的場景,閻魔聖主深吸一口氣,“而那道身影,吾曾見過——在天機閣的神祠裡,那淩駕於眾多神隻之上的神上之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