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禦階下的百官皆是交頭接耳的聊了起來,他們臉上有惋惜,有無奈,有忍俊不禁,最多的還是詫異。
“陛下,老奴聽說,那白落現在做的是屠豬販肉的活……”
林公公見狀,便附在鄭淵耳邊輕聲說道。
“什麼,屠……”鄭幽啞然。
當初白府的家產值錢的確實都被抄了,但還是留下不少東西給他們一族過活。
身為白黎僅剩的一個兒子,這白落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淪落至此吧?
況且以白落的本事和人脈,再怎麼樣,也能乾些上檔次的事……比如鏢師,武師之類的,怎麼就當賣生肉的屠戶去了。
這其中八成有不少的曲折。
不過鄭淵也沒想去管,隻是繼續問道“不偷不搶,小買賣為生也還不錯,你晚些回去問問他,願不願意重新回到軍中效力,若是還受的了軍中的苦,你便帶他一同去天門關做個邊軍士卒吧。”
“啊……罪將多謝陛下聖恩!”
這一刻,白無禍不禁熱淚盈眶。
他沒想到這次不但化險為夷,還福及家人。
白落之所以淪落成屠戶之流,自暴自棄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如今天子的一句話,幾乎是莫大的榮耀與恩賜,他哪有不懂的道理。
要知道,當時他拿到大儒的推薦信時,甚至想交給這位族叔,讓他享受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至於你……”
鄭淵看向那女扮男裝的祝悠悠,沉吟片刻後道“天華還沒到要用女子上陣殺敵的時候,念在此行有功無過,朕不為難你。但從今天開始,你與楚莯瀾二人皆革除軍職,回家好好過女子該過的日子吧。”
“謝陛下!”
祝悠悠感激涕零,連忙叩謝。
而一旁的楚莯瀾則是瞪大了眼睛看鄭淵,一臉的莫名其妙。
“行了,這次的宴會是為了給周冶老將軍慶功的,彆弄的哭哭啼啼,都下去吧。”鄭淵擺了擺手。
“多謝陛下寬仁!”
聽到天子這般決定,一旁的朝臣皆是鬆了口氣。
至少這次的慶功宴,不會鬨得太難看了。
而一開始發難的荀習與唐湘二人也是滿臉微笑。
他們這次借口發難,其實是出於好意。
按照以往的規矩,凡是封爵之人,都要禦史言官出麵挑刺。
而被彈劾之人也要經受住這最後一關的考驗,方可真正進爵,否則休要妄想。
其實以周冶的德行,這次彈劾也隻是走走過場,把能抓的鞭子都抓了。
以免日後惹人詬病,再拿出來說事。
可後來看局勢有些失控,好在周冶及時摁住了苗頭,才沒讓事情進一步惡化。
否則弄巧成拙可就要貽笑大方了。
其實對他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還是天子如何看待此事,也虧如今的陛下是位寬厚待人的聖君,明事理,不古板,若是上綱上線,重重責罰,怕是連周冶的爵位也保不住。
事情告一段落,百官把酒言歡,載歌載舞,在優美的聲樂之中,這場宴會又走向了下一個高潮。
…
臨近黑夜,一身酒氣的鄭淵被下人攙扶至銅雀台的寢宮休息。
“陛下又喝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