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晴麻木空洞的眼神,緩緩的聚焦,裡麵迸射出來的,都是深寒銳利的光,仿佛盯著的不是一個病人,而是一具屍體。
“我已經看了你去監獄裡的錄像,做的不錯,看到厲北潯掙紮的樣子,痛苦的樣子,我的心裡彆提有多痛快。”
時晴冷笑“淩詠鏵,我已經按照你們說的做了,下麵,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履行你們的承諾?放了他?”
“放心。”淩詠鏵走到何星澤的身邊,掀開了一角被子,時晴順著他的手看了一眼,就見何星澤的肩膀上都是深深淺淺的疤痕,青青紫紫的醜陋不堪。
不僅何星澤的人品讓人惡心,就連現在剩下的一具軀殼,也讓人惡心。
淩詠鏵沒有放過她眼裡的神色,陰測測地笑道“這樣你就受不了了?等你們一結婚,他就是你的丈夫,你每天每晚,都要抱著他睡覺,到時候你又怎麼辦呢?”
“變態!”時晴冷斥!
淩詠鏵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否定了時晴,那模樣,頗像一條狗吃到屎般的得意“你怎麼能對未來的總統大人這樣出言不遜?”
時晴“總統?也不知道是這個時代的悲哀,還是國家的悲哀,你這樣的人也能當總統?你敢把你的本來麵目露出來嗎?我是夾著尾巴,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過日子,你能好到哪裡去?”
“伶牙俐齒。”淩詠鏵也不生氣,仿佛享受著一個垂死掙紮的小獸可憐的模樣“隨便你怎麼罵,天亮你就得去民政局把結婚證拿了,到時候你就守著活死人過一輩子,哈哈,想想就興奮……”
“是嗎?”時晴不以為意的站起來,她的臉上明明有笑,但那種笑卻像是從骨髓裡透出來的冰寒“其實除了你給我選的路,我還有第二條路走。”
淩詠鏵收起了笑,還沒等他說什麼,隻見時晴手裡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水果刀,直接揮起手,狠狠的朝自己小腹紮去。
“嗯……”她悶哼一聲,慘白的臉,頓時血色全無。
“你做什麼?”淩詠鏵衝過去。
時晴忍痛抽出腹中的刀,刀身全是紅色的血,就在淩詠鏵剛挨到她的衣角,又是一刀,插進小腹。
“你……”淩詠鏵咬牙,扶著時晴搖搖欲墜的身子,驚怒地朝外麵喊“來人!快來人!!”
他可不想看到這個女人死!
她若是死了,他以後還怎麼拿她去折磨厲北潯,怎麼繼續給可心報仇?!
時晴身體軟軟地扶著床頭,用儘全身的力氣笑,嫣紅的血大滴大滴的從他的腿上蜿蜒著流下來,暈染了一地的紅色。
她吸著寒氣,吃力道“我知道你這麼做,是想要報複厲北潯,是想要他痛苦……你們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去傷害他,隻要我死了……他……他就不會痛苦了……”
或許他根本就不會痛苦,會感到痛快,畢竟她今天的話,傷他那麼深。
“時晴!你不許有事!我們的遊戲還沒完!”淩詠鏵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時晴會以這麼慘烈的方式來對付自己。
時晴痛得冷汗直冒,明明痛得全身的神經都像是緊繃的一張弓,但她還是努力地笑,或許這樣,大家都解脫了。
漸漸的,眼前的人也變得模糊,便聽不到任何聲音,時晴徹底陷入了黑暗。
私人診所。
醫生剛一出來,何遠山就迎了上去“醫生,她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病人這一刀傷得極重,直接插入了子宮,我也是儘力了,她的身體必須好好保養,不然的話,就算醒過來,以後也可能會失去生育的能力。”
“什麼?”何遠山驚愕,身子連連踉蹌的後退幾步,仿佛一下蒼老了十歲。
他還想用人工的方法讓她給星澤生個孩子,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書房。
淩詠鏵放下手裡看的文件,摘下臉上的眼鏡,不緊不慢道“不就是不能生育,照樣可以配你的兒子,你有什麼好驚慌的?”
時晴的情況,他已經第一時間了解到,隻要她還能保存一口氣,能夠嫁給何星澤,這件事就算比較圓滿。
“我為什麼不慌?時晴如果不能生育,就不能替我們何家傳宗接代,那我還要她做什麼?!”何遠山憤憤不平。
淩詠鏵眉梢一挑,頗為不屑“你何家凍庫裡的子子孫孫,隨便一個女人都能傳宗接代,非得時晴嗎?”
豪門的子弟都是這樣,一到成年,都會去凍庫捐精,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出意外,然後家族失去繼承人的機會。
何星澤也是這樣。
何遠山執著道“必須是時晴,這是我兒子最大的願望,我必須要滿足他!”
淩詠鏵冷笑“但天不隨人願,現在,她對你已經沒有任何的價值,這場婚禮還進行嗎?”
何遠山頹廢的耷拉著腦袋,漸漸冷靜下來“或許你說得對,她已經對我失去了任何利用價值,那我就替星澤另找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