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文盲把本來有些生氣的班大師等人給逗笑了。
還是張良‘厚道’,保持著和煦的微笑回答道
“所謂大局觀就是,作為俠魁,你理當坐鎮後方,不可輕易犯險。”
“可我現在變強了,不會輕易出事的,就應該身先士卒。”天明梗著脖子反駁道。
“你確實變強了,但還不夠強。”張良非常實際的回應他道,“墨家前任巨子比你更強,但他還是因為一時大意,死在了六魂恐咒之下,死在了……墨家最需要的時候。”
這話算是在挑墨家的傷口了,班大師等人臉色俱是黯淡了幾分,但也沒人因此對張良心生不滿。
因為他說的是實話,也因為他是為了借此警醒他們的現任巨子。
天明也陷入了沉默,但他並未就此讓步,而是繼續回應道
“那是因為陰陽家的六魂恐咒克製墨家心法,但這一次我們不會撞上陰陽家的人,不是嗎?”
由此可見,天明的腦子是真的變活泛了。
雖然不懂的還是不懂,但他知道的已經能靈活運用了。
“沒錯。”麵對天明的堅持,張良點了點頭,而後臉上笑意驟然消失,冷聲提醒道,“但你要麵對的是一個遠比陰陽家所有人加起來都恐怖的敵人。”
“……你是說古大叔嗎?”天明反問道。
“當然。”
“他不會傷害我的。”
張良搖了搖頭,“那是因為你沒有站在他的對立麵。”
“他終究是帝國的國師,你們要動嬴政,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那我也不認為古大叔會傷害我。”天明很堅定的堅持自己的看法。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被輕易動搖的人。
天明對善惡的判斷自有自己的標準,或者說感覺,所以哪怕知道了古尋的身份,知道了古尋和衛莊是好友,也從未認為他是個壞人,是自己的敵人。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立場很重要,重要到甚至可以大過一切。
但對於‘俠’來說,拘泥於所謂的立場,無疑是錯誤且失敗的。
這副姿態的天明讓班大師等人既欣慰又頭疼,而作為監護人的蓋聶隻是默然旁觀,並未發表意見。
他可以糾正天明的錯誤,卻不能強求對方的決定。
麵對如此固執的天明,即使是張良也不得不承認……講道理大概是講不通了。
那就隻能講點他比較擅長的了。
他重新露出笑容,“那麼,問題就又繞回了一開始的話題——大局觀。”
“你為什麼執意要去泰山?”
“當然是履行身為墨家巨子的責任,身先士卒,保護大家了!”天明毫不猶豫的肅聲回答道。
張良點點頭,不去質疑天明的能力,轉而說道
“你提到了身先士卒,是因為你覺得身為巨子,你有責任,有義務衝鋒在前,擋在所有墨家成員前麵。”
“對吧?”
天明想了想後點了點頭。
這話聽著沒毛病。
張良嘴角笑意擴大,沒毛病就對了
“但這實際上是先鋒該乾的事,不是巨子該乾的事。”
“怎麼會,巨子老大明明就……”天明下意識想要反駁。
張良卻搶在他之前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那是在墨家處於危難之際,身為巨子的燕太子丹殿下當然要守在所有人身前。”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墨家的狀況尚算平穩。”
“前往泰山是一個帶有危險的任務,是一種主動進攻的行為,而非被動防守。”
“這種時候,身為墨家領袖的你必須要確保大局穩定。”
讓張良一連串嘴炮轟的有點暈的天明想了一下,反問道,“我該怎麼保證大局穩定呢?”
“很簡單,確保墨家不會在這個時候再換一任巨子。”
“墨家的穩定,就是大局的穩定,這對任何一個組織而言都是如此,所以刺殺嬴政才會那麼重要。”
“……”天明陷入了沉默。
按照張良的說法,他留在桑海,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是對的。
天明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可他內心真正想做的,是親自去泰山。
想做的事和正確的事起了衝突,這讓天明很糾結。
他耷拉著腦袋,懨懨的說了一句,“這……我琢磨琢磨。”
說完,轉身離開,獨自eo去了。
盜蹠湊到張良身邊,笑嘻嘻的拿胳膊一撞他,“還是子房你有辦法啊!”
張良溫潤一笑,維持著謙謙君子的風度說道,“天明隻是一腔熱忱,想要幫助所有人罷了。”
班大師無奈的搖了搖頭,歎聲道,“我們也都知道天明是好意,隻是……”
人力有時窮,很多時候他們必須顧全大局。
事關天明這個墨家巨子,逍遙子不像張良和天明有私交,不好發表看法,朝眾人說道
“我去看看他。”
之前他就說過要查看一下天明的狀況,班大師等人也沒說啥,點了點頭示意,目送他跟著天明離開。
天明這個插曲過去,班大師看著張良,說回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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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啊,小聖賢莊那邊,我們有什麼幫得上嗎?”
張良臉上的笑意稍淡,搖了搖頭回道,“儒家的麻煩,恐怕誰都幫不上忙。”
隨著時間推移,羅網的手段也逐漸浮現出水麵了。
和農家之局差不多,儒家這一局,也是陽謀。
農家六堂都想要坐上俠魁之位,可俠魁隻能有一個人,所以他們必須鬥起來。
儒家現在也差不多。
利益是有限的,人相對而言卻要多得多,而且每個人都想攫取儘可能多的利益。
至於後果……刀子不砍到頭上,有幾個人會在乎呢?
更奇妙的是,農家當初自襯是所謂的江湖第一大幫,有著十萬弟子,根本百無禁忌,所以內鬥起來一點不考慮外部情況。
而儒家,似乎也沉浸於所謂的天下顯學之稱不可自拔,覺得不管自己再鬨騰,都不會引來真正的禍端。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不過兩家情況也不是完全一樣,比如說……儒家的蠢貨遠比農家多的多。
畢竟後者隻是六堂堂主之間的鬥爭,六個人都是蠢貨也才個位數。
儒家就不一樣了,什麼樣的傻嗶都有可能發言。
這種豬隊友鋪天蓋地的局,彆說是張良,就是孔夫子複活也未必能帶的動。
現在這種情況,小聖賢莊想自保,無非就是縮起頭來裝不知道,寄希望於自己不會被波及,不然就是積極活躍起來,主動靠近帝國,以期和儒家的部份傻嗶切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