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大堂內,趙元衝掐算著賀奔進京的時日,竟不知不覺伏在案上睡熟了。
夢裡依稀是那年東宮月桂樹。
風吹金蕊鬨,雨細桂花香1。
她有些為難的站在樹下,一開口便是,“皇兄,殿下”
他欣喜的步伐猛然停下,心中一顫,急切問道,“為何叫我殿下,阿玿,你為何叫我殿下?”
落花迷了雙眼,看不清那人的麵容,卻一聲聲的“殿下”喚得他心中黯然。
“你為何要叫我殿下,為何要叫我殿下”
“殿下,殿下。”
他迷蒙著睜開眼,卻見眼前是柳容辭和一個侍衛。
“殿下。”那侍衛見趙元衝已醒,便又叫了一聲,接著道,“殿下,武衛將軍回來了。”
趙元衝瞬間清醒了大半,猛然起身,聲音帶著倉促急切,“快,宣他進來。”
“這”那侍衛麵露難色,抬頭看向柳容辭。
柳容辭蹙起眉,冷著聲道,“賀奔在大理寺交差。”
趙元衝一驚,“去大理寺?”
“陛下將恭誠伯謀反的審理權全交由四皇子負責,人一進城就被帶走了,全關進了大理寺,說是沒有四皇子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見。”
趙元衝當即又是一驚,不由怒上心頭,重重坐回椅中。
柳容辭眼見他麵色陰沉,忙叫侍衛退了出去,又道,“未免他人多嘴,我叫賀奔不用來兵部,交了差便回建昌去。為今之計,隻有先讓陳叔臨暗中關照著了,一時半會兒趙元珞也興不起什麼風浪。”
趙元衝冷冷哼了一聲,“趙元珞?隻怕是父皇也要插上一腳了。”
“既然如此,殿下更不該在此時感情用事,定要小心應對。”
趙元衝沉吟不語,閉著眼睛想了一陣,才緩緩道,“勞你轉告楊碧,這場仗定要想法子速戰速決,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至於大理寺”匆忙一瞥見,他轉頭看見柳容辭神色閃爍,便停下話頭,問道,“怎麼?還有事?”
柳容辭本就有猶豫,此時聽他問話,隻好說了,“賀奔說這些天路上大雪,她染上了風寒,一直半昏半醒,一到大理寺就睡了過去,至今未醒。”
手心一顫,陡然握緊案上紙張,趙元衝猛然間心中一陣刺痛,脫口就道,“傳太醫給看過沒?”
柳容辭一愣,“殿下,此事我們不能管。但想必大理寺不會讓重犯有性命之憂,若是殿下不放心,臣讓陳叔臨處處照應著也就是了。”
趙元衝本是焦灼,卻隻能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幾句,便打發柳容辭退下了。
他起身,看向窗外月如銀鉤,心中登時一片迷茫,一會兒是皇叔的慘死,一會兒是以往那些纏綿繾綣,一會兒又是夢中那人疏離淡漠的麵容。
而如今趙元珞、皇帝、劉妃、還有原在西南手握兵權的景家父子,若賀奔一戰得勝,形勢便是一觸即發,到時誰輸誰贏也未可知,而一旦輸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再無翻身的可能。
總之
阿玿,你可要撐得到活著見我的那天
夢裡不知身是客,幾度秋雲幾度離索。
謝玿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昏沉間,隻能感覺到自己該是在牢中,卻不知是哪裡的牢了。莫非已經到了京城?
嗬又要見麵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