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歸朝歡(6)_南朝移文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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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歸朝歡(6)(1 / 2)

南楚境內,被陸餘盛一番無心之言激的熱血上湧,周軍接下來更是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很快便直搗黃龍。

攻陷襄桓竟比義陽還要輕鬆。楊太後以不殺俘虜優待國君為價,令人開城投降。

眾將騎馬入城,心頭都道,即便襄桓不主動獻城,在周軍攻勢之下,也守不過一個晚上。

曾經繁華鼎盛的襄桓城幾乎無兵可守,街道狼藉不堪,家家不是閉門不出就是已舉家南逃,達官顯貴尤是腿腳飛快。可見,南楚朝廷,早是一盤散沙。

諾大的皇宮空寂淒寥,猶有一些頑臣侍衛堅守護主,謝玿領兵入宮時,隻帶了釋烽營的幾千人馬,鐵蹄從楚宮雕龍染鳳的白玉階上踏過,到崇明殿前,眾人才下馬,將崇明殿重重圍住。

殿內金碧輝煌,單論奢華,更勝成周。所餘不多的宮人依舊焚香清掃,殿內清軟香甜,跟隨進殿之人一時都不識得是什麼香,隻疑心是迷藥,不少人都捂住了口鼻。

殿上尊座中,小皇帝不在,一華服少婦頭戴九鳳金冠端坐其上,應是楊太後了。

說是少婦,算來不過才二十六的年紀,但遠觀其形,竟也一派威嚴赫赫。

她緩緩啟手,令太監將早已準備好的玉璽奉上。

謝玿披甲單身上前,將那楚皇國印遞給參將,猛一抬頭,瞧見楊太後麵容,竟是吃了一驚。

世人皆傳吳越雍華郡主貌美,殊不知,這養於深宮的吳越嫡公主,更是絕麗姝色。然而令謝玿吃驚的卻是,這人她曾見過,不正是當年清屏照歸湖畔茅屋中那前來躲雨借住的甜美少女麼?

一時,她心思電轉,既然這少女是楊致玉,那當日少年豈不應是她眉心微蹙,心道怪哉哀哉,楊磊也真夠鐵石心腸匪夷所思!於是再看向楊致玉時,她的眼神不免減去了幾分冰冷銳利,竟有了些許同情。

似是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一言不發的楊致玉看向她,淡淡道,“我見過你。”

她的聲音還似當年悅耳,唇珠如舊,甜美可人,眉眼卻狠戾了許多,就連這樣淡淡說著話,也有幾分凶相。

謝玿唏噓之餘,下意識撫了自己臉上半片麵具,心道楊致玉眼力倒比益京那些舊人強許多,莫非是當年照歸湖她也瞧見了我

還未等她思忖完,楊致玉又道,“雖然隻是畫像。”

“謝玿?謝小爵爺?萬沒想到你還肯替競寧帝賣命,委實令人驚奇。”

謝玿不置可否,內心毫無波瀾。

靜默須臾,她問道,“萬屏樓?”想來想去,當年能將成周諸事通於外敵的,也隻有萬屏樓了。

楊致玉嗬笑,“不錯,當年,萬屏樓在成周還是有立足之地的。競寧帝,當真狠絕,對敵人毫不手軟,對自己人,也是不留餘地。”

謝玿點點頭,無所謂道,“嗯,比楊磊那是差遠了。”

楊致玉麵色一變,隨即緩和,又瞧著她良久,道,“謝小爵爺,你可知道,當日你父起兵,也有我吳越一份資助之功。”

這個倒是出乎謝玿意料,她想了想,大約是楊行鬆當年想挑起成周內亂,趁機分一杯羹,卻也沒料到中途起了楊磊之變,此事才被擱置。如此說來,萬屏樓倒是它吳越代代相傳的稱手工具,楊磊是財狼猛獸,楊行鬆也並不是善與之人。

她見過的那畫像應是來於楊行鬆處,這吳越先帝,大約很早就開始打成周內亂的主意了。幸而未得成功,否則哪還有今日局麵。

唉趙元衝,皇兄,天下該得你為帝。

“這麼說來,我倒要感謝楊磊適時作亂,為成周解困了?”

楊致玉目中有一瞬的迷惑,細細打量了她半晌,又一嗔笑,道,“你感謝?你不但不恨他,如今還供他驅策?謝小爵爺,你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如今重來,不該報仇雪恨麼?”

謝玿踱了幾步,順手把玩著禦案上大約是小皇帝玩過的一隻白玉老虎,擺擺手,“我的事就不勞太後費心了,倒是你,莫說報仇,連整個吳越都拱手讓於楊磊,才是滑稽荒誕的很。”否則,楊致玉哪肯聽吳越差遣來圍堵周軍。

說來也奇巧,她們二人,在外人看來,都與那人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可偏偏一個恨不來趙元衝,一個怨不了楊磊,莫名似又非似。無怪乎說天意命運,叵測玄妙。

哪知,楊致玉一聽竟情緒大動,冷哼道,“荒誕?世人愚昧,助紂為孽,眼下倒說我們荒唐?吳越不過換了個皇帝,百姓日子照常過,天下還是四分五裂,天災人禍依舊橫行,我吳越皇室要換什麼樣的皇帝,輪得到天下人來指教麼?!”

百姓日子照常過?謝玿憶起來時路上所見的南楚景況,不由冷了眼眸。

楊致秀抬眼,雙目見紅,似是明白了她眸中之意,又冷笑道,“怎麼?謝小爵爺從前的所作所為,可不像是個心憐天下的人。即便南楚無我、吳越無他,南楚先帝和我父皇被人那般的歌功頌德,當年百姓難道就比現在好過了半分?不!謝將軍!當年南楚百姓過的生活,才叫豬狗不如生不如死!所以無論是誰坐上皇位,有何區彆?旁人坐得,為何他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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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初時隻是狠戾,說到後來,漸生了憤怒,竟還有幾分悲切。

謝玿本想說一句“自然有區彆”,忽然心思一動,模糊猜到其話中幾分縹緲之意,故而尋了些不中聽的話道,“他真還坐不得,來路不明的野種,安惠王爺宅心仁厚收留撫養他,待他如親生,他反而恩將仇報,這等不仁不義之徒,死不足惜。”

果然,她一說完,隻見楊致玉五指深陷掌中,看著她的眸色如癲如狂,若非修養極盛,隻怕是要撲上來撕碎了她。

“宅心仁厚?那老東西分明連人都不配做!我隻恨當日一念之差,讓他死的太痛快!我就該留他一命讓他日夜生不如死,享儘世間極致痛苦!”

她話語狠絕,謝玿不覺心下一跳,問道,“難道楊行益是你”

楊致玉笑得快意,甜美的臉龐竟有些扭曲,“沒錯,是我,大卸八塊,絞成肉泥,讓路上最汙穢的乞丐,吃了。”

饒是謝玿慣經血雨,也堪堪忍住陡然攀身的寒意。她凝視楊致玉良久,才把視線從那仍舊甜美到詭異的麵龐上轉開去。

誰知,楊致玉卻冷笑道,“謝玿,你可憐我?”

謝玿沒作聲。

當年,她不也同樣因一己私怨塗炭無辜,何況那安惠王必定不是無辜。若當年沒有趙元衝,就此放任自己深陷仇恨,隻怕如今,她變態殘忍程度猶甚楊致玉。

可此皆是大錯特錯!合人情倫常並不意味著理法可容。

已識天道無情,猶憐草木之青。

若曆經磨難後反而要將磨難百倍加諸於世人,那世道大約早就混亂不堪了,哪還有後人生存之所,那些“強者”,也不配稱雄,屠戶爾爾。而那些放棄自我“自由”,亦步亦趨步履維艱默默維係法則的人,以身養天下,可敬可佩。有時候,讓人生,比讓人死,更加艱難。

大殿內氣氛僵冷許久,謝玿正待“請”楊太後移駕車輦,忽從旁跑出一個小小身影,奔如跳兔般撞進楊致玉懷中。

待謝玿定睛看清,那身影已轉身正視,惡狠狠的看著她。

小皇帝小小年紀,圓臉巧腮,尤其那極其出色的一雙眉眼,與當年照歸湖遇見的那少年如出一轍,哪是什麼六十多歲老皇帝的孩子。

“朕才是皇帝,你們要乾什麼找我就好,不關我母後的事!”

氣勢也足,奶凶得很!

謝玿胸口微悅,行為自是不十分恭敬的,言語間卻道,“楚皇陛下,本將何敢?這冷宮殘室住著不舒服,我來接陛下和太後去其他地方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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