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繆也確實是可用之人。”周婕妤說,“夫人身邊儘是可用的人,聽說太皇太後就常常對夫人身邊的甘繹讚賞有嘉,想不到這個甘繆也這般有本事,聽說杜大人在崔氏的虞泉彆院中一舉搜查到了崔氏藏匿贓物的密室,便是甘繆的功勞。”
盧憶蓀知道,此事也是楊迢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不止是甘繆,其中與梁如瀚的從中斡旋是分不開的。
“說起這虞泉彆院的密室啊,”周婕妤說,“可把陛下給氣壞了。”
“密室?這崔氏的密室是有何不妥之處嗎?”裕妃問道。
“裕妃姐姐您不知道?”周婕妤問。
“我隻是聽宮人們議論,說在虞泉彆院中搜出了金銀無數,珠玉成堆,難道除了這些,還有彆的?”
“姐姐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周婕妤又八卦了起來,“聽說,從虞泉彆院中搜查出來的贓物,那真的足以堆山填海了,咱們國庫中所藏之物,連虞泉彆院密室中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啊,”
“這可是真的?”裕妃疑惑地說道,“我怎的不信?這虞泉彆院才多大的地界,哪裡就能放下這麼多的東西。”
“要不是說讓人大開眼界嘛,”周婕妤說,“人人都說,狡兔三窟,老鼠生兒會打洞,這狡兔和老鼠加總在一塊啊,也比不上咱們皇後娘娘的兩個兄弟啊。”
眾人聽到周婕妤這樣說,都大笑了起來。
“夫人、裕妃姐姐見笑,”周婕妤看自己的話鬨了笑話,於是趕緊解釋道,“並非臣妾信口開河啊,這事兒在京城裡都傳開了,聽說這崔氏兄弟也不知道從哪請來的能工巧匠,竟然在虞泉彆院的地下啊,修了上上下下好幾層的密室呢,彆說放崔氏搜集的各種贓物了,聽說把京城一般的人裝進他家的密室裡啊,依臣妾看,都足以裝得下。”
“這世上果真有這樣的能工巧匠?”裕妃一邊笑一邊說,“聽妹妹這樣說啊,知道的是說崔氏的密窖,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說始皇帝的陵寢地宮呢。”
“還真讓姐姐說著了,”周婕妤說,“真有人這樣說,說給崔氏兄弟修密室的人啊,根本不是什麼能工巧匠,說不準,真是從前世世代代專門刨帝王墳的盜墓賊,若不是這樣盜墓賊裡頭的尖子,誰家的工匠會對地下的事這般清楚啊,能給崔氏這兩隻碩鼠修得這樣齊整、隱秘,機關重重,這不是從前的帝王陵,還能是什麼?”
眾人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前聽人說啊,鬼怕惡人,”周婕妤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這話放在崔氏的身上是不錯的,這陰曹地府就在腳下,若沒有這一股天煞的惡氣撐著膽子,誰敢這樣在自家屋舍底下如老鼠一般掏洞挖房呢?臣妾就想,這姓崔的哥倆還真不怕把地挖穿了,從人間不小心挖到地府去了,不怕這掘地的鎬頭戳到了閻王老爺的腦袋瓜,把地獄裡的惡鬼都給放出來,住到自家裡了?現在看來啊,倒是臣妾想錯了,這姓崔的哥倆是不怕鬼神的,倒是這鬼神啊,怕這哥倆呢!”
“不行,不行,我實在是不中用了,”裕妃差點笑得倒仰過去,“清嵐妹妹,你可彆再說了,你若是再說下去,我隻怕是要走在這哥倆的前頭了。”
盧憶蓀也笑道,“我想,這鬼神,崔氏兄弟是不怕的,倒是怕婕妤的這一張利嘴呢。”
“嗐,夫人抬舉了,臣妾這不值錢的東西,哪裡能入得了崔氏哥倆的眼呢?”周婕妤說道,“臣妾到底也是殘花敗柳了,否則便進不得宮來,老死在虞泉彆院之中了。”
盧憶蓀和裕妃聽到周婕妤這話,二人對看一眼,裕妃不解地問道,“婕妤這話何意?為何我聽不明白?”
“姐姐這還不明白,陛下的後宮嬪妃之中,或是從世家挑選的適齡閨秀,或是良家子出身的宮女,再者是罪臣的女眷、各地的官奴婢等被罰沒入宮的宮婢,再有便是各地送入京的女子、友邦進獻的胡姬貢女,可是不論如何,入宮前都要經過鴻臚寺的初選,入宮後還要在掖庭造冊,再由中宮皇後分派宮室。”
周婕妤接著說,“誰都知道這鴻臚寺卿是崔氏兄弟的人,中宮皇後又是崔氏的姊妹,這崔皇後善妒是人人皆知的,殊不知崔氏兄弟也甚是好色,這但凡入宮的女子,先陛下都還沒有見到,變先要給崔氏過目,這不等於把沾腥的魚交給貓去管嗎?”
“隻怕不能吧,這崔氏財迷心竅、戀棧權位人人皆知,隻是他也沒有膽子敢打天子女人的主意吧,這可是等於謀逆的大罪啊。”裕妃說道。
“嗐,姐姐你想想,連太廟接引台的龍山玉台基,他們都敢騰挪到自己的祠堂下麵,用木棺裹起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呢?”周婕妤說道,“這次從虞泉彆院的北院裡,有十二座樓閣,裡麵關著上百個女子……”
盧憶蓀聽到這裡,雙手緊緊扒住憑幾,眼神中湧起一股怒氣。
“這些女子啊,也實在可憐,”周婕妤說,“多的是落魄士大夫家族的女兒、多的是京中貧寒人家的女兒,還有罪臣的兒媳、女兒、妻妾,還有北桓、從前的淩煙城搶來的民女、從月孫拐來的胡姬、東興國的貢女、更多的是南虞、從前的西越來的女人,都被崔氏兄弟囚禁在這十二座樓閣裡,作踐地如同娼妓一般。”
“這姓崔的怎敢如此……豈非禽獸都不如?”裕妃罵道。
“姐姐罵他禽獸不如,倒實在是折辱了禽獸,”周婕妤說道,“可是這崔家的哥倆厚顏到非但不以為恥,還以晉武帝司馬炎自喻,要行當日晉武帝羊車望幸之樂呢,還有他們哥倆之所以建這十二座樓閣,是效仿當日的陳後主,在天淵池一側興建臨春、結綺、望仙等樓閣,也足以見,崔氏的謀逆之心,昭然若揭。”
“那這究竟是誰的主意?是崔友植、崔友槐還是他們家那位人送黑蟒郎的公子啊?”
周婕妤說道,“這個中細節,妹妹我便不得而知了,不過這崔友槐和崔慎眄常往虞泉彆院跑,他們二人是跑不掉的,還有不少的朝中官員,聽聞常常流連虞泉彆院,想必也是有此緣由吧。”
盧憶蓀聽著周婕妤的話——虞泉彆院中也有從西越來的女人,其中會不會也有她失散多年的家人。
正當盧憶蓀會想到的時候,又聽著周婕妤說道,“聽搜檢的人說啊,光盛放黃金的箱子啊,就堆了三間廂房,還有從前西越國滅,從西越都城運來的珍寶,竟然有大半都進了崔氏的府中,那玉樓銀殿是尋常物件,還有用金絲織成的羅漢畫,恍如從天宮中掉下來的八寶玉骨燈,咱們宮裡半件都沒見著,想不到都在虞泉彆院中藏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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