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抱著濃重心事的情況下,餞彆宴很快就草草結束了,趙平兄弟和石承三人在簡單地聊了聊近日裡王城發生的事情和石承接下來的計劃後,就各自離開了酒樓。
許錦成還要回去處理彙寶閣內的事務,在石承三人離開後,他便向表兄和鄭一刀告辭離開了。
趙平站在酒樓的門口,注視著遠去的馬車,眼中的神情很是複雜。
鄭一刀站到他的身邊,悄聲問道“趙平小子,你覺得我們應不應該相信他?”
趙平答道“前輩的心中,肯定已經對石承有了確定的看法,否則的話,您也不會答應我的請求並且今日與我一同前來吧?”
鄭一刀歎了口氣,道“在伐魔聯盟的大營裡做事的那幾年,老夫親眼看過的人間慘狀比你小子這輩子吃過的鹽都要多。石承這小子這麼信誓旦旦地對著眾人說魃族還有餘黨在活動,也實在由不得老夫不認真起來。你小子也知道當年魃族給南荒帶來了多大的破壞吧。嘿,然而當年魃族進攻南荒的還隻是一支偏師而已。在我看來,在對待魃族的事情上再怎麼敏感都不為過。”
趙平猶豫了一下,他的腦海中正在回想著之前石承在酒樓裡向他簡要講述的計劃,最終他還是咬了咬牙,道“晚輩選擇信他一回,就跟他一起去看看祝莊主的虛實,前輩你呢?”
“我也會去的。”鄭一刀答道。說完,他看了看酒樓前院中擺放的一台小型日晷,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了。趙平小子,你若是已經決定好要參與石承的計劃,那就趕緊行動吧,趁著你現在還沒有正式交割手上的職責。”
“好的。”趙平點點頭,“前輩是有什麼急事嗎,不如讓晚輩送你回去吧。”
“那老夫就不客氣了。”鄭一刀笑著說道,“昨天晚上不是在王城西邊發現了疑似是西陸探子的蹤跡嗎,江鐘那小子還親自帶隊去追了,但是直到今天上午天亮了都沒回來,老夫尋思著還是早點回家去,沒準內衛那邊還需要老夫幫著找人。”
“江閣領今天上午還沒回來?不會是追出城去了吧?”趙平一邊說著一邊和鄭一刀一同上了車,不過他的心中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飛沙閣的職責之一就是追蹤,江鐘以前帶人追蹤追的上了頭結果五天未歸的事情在內衛和刑察院裡都是人儘皆知。
……
“老石,你的那個計劃,真的可行嗎?”吳能很是憂慮地問道。
“行不行也得試試看了,就這麼幾天的時間,我可沒有那麼多工夫去一層層地抽絲剝繭、一天天地跟西漠官府的官僚們軟磨硬泡。這次我的目標很簡單,僅僅隻在趙平和鄭一刀的見證下,向他們二人曝光祝明濤的罪行,然後送這位祝莊主上路。”石承冷冷地說道。
“好,正好我也想親眼見識一下當年石戰天前輩的成名絕技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鐵麵說道。
“你肯定能見到的。”石承輕聲笑了笑,然後他一本正經地跟兩個同伴談起了另一個話題,“對了,對於趙平他們所談到的那些與昨日王城大遊行相關的內幕,你們有什麼看法?”
石承三人在餞彆宴上與趙平等人所聊的事情當中也有與遊行有關的話題,但是對於其中的內幕,趙平能說的也實在不多。
鐵麵皺了皺眉,道“他們透露出來的消息本身並不算多,不過能看得出來,趙平他們似乎對這場突如其來的遊行非常意外。”
“確實如此,但是如此大的遊行,在開始前讓西漠官府毫無察覺,其背後必定已經進行了長時間的嚴密籌備和策劃,如此方能一蹴而就。”石承說道。
吳能輕輕地拍了下大腿,然後說道“老石,這麼說來的話那個祝明濤就更可疑了,王城這邊有幾個豪門大族有財力去乾這等事情的?”
石承輕輕地吸了口氣,短暫的思索後他微微地搖了搖頭,“但是我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因為實在是太專業了,即便是魃亂的時候也沒聽說魃族私底下還有這種煽動民亂的手段,怎麼今天他們就把事情給做得滴水不漏了?”
“老石你也不用擔心,等到時候好好問問那祝明濤,就什麼都知道了。”吳能滿不在乎地說道。
石承和鐵麵的心中卻對吳能的想法不以為然,能修煉到半步宗師的修士都是意誌堅定之輩,豈是那種說撬開嘴就能被撬開嘴的軟弱角色?
不過石承和鐵麵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門道,二人的心中也都是存了先走一步再看一步的想法。
……
“老爺,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何相公呢,何相公他肯定能拉您一把的吧。”常濤的妻子李氏哭得淚流滿麵,常濤的兩個幼子也是哭紅了眼,一個勁地抱著父親的腿,不想讓父親離開。
常濤輕輕地抱起了兩個孩子,安慰了一會兒後才依依不舍地把他們放了下來,並吩咐下人將孩子強行抱了下去。
在孩子離開後,常濤轉過了身,撫了撫發妻的長發,幾次欲言又止後才終於張開了嘴,“阿蘿,你先帶著孩子回嶽父那裡避一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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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嗚咽著搖了搖頭,她的手緊緊地攥著丈夫的手,不願意與他分開。
“老爺,老爺!”門外傳來了管家焦急的呼喚聲,“內衛和禦史台的台吏們又在外麵催了,您看……”
“唉……”常濤輕輕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聲對妻子說道“阿蘿,禦史台和內衛一同來拿人,性質到底如何你還看不出來嗎,數萬人的性命啊……再說了,賑濟糧倉的管理事務確實是由為夫的京畿轉運司來負責。眼下出了這麼大的簍子,我也不能逃避責任。”
說完這句話後,常濤又叮囑了妻子幾句家務事,隨後便狠了狠心,把李氏拉著他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分了開來。
在和妻子又輕輕地道了聲彆後,常濤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屋子,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