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說,赤十是一個戕害手足的惡棍,死一個惡棍,是什麼損失嗎?如果不是他死在全性山,那麼下一個他要殺害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們的國主?”
使者默然點頭。
“死了一個壞人,保住了你們的國主,你們有什麼損失嗎?”
使者默然搖頭。
“這個赤十如果沒有死,你們赤烏國要不要殺死他?以絕後患。”
使者再次點頭。
“那麼,就是說這個赤十的死亡,對於你們赤烏國來說是一件好事。”
使者點點頭。
“所以,即便赤十是商先生所殺,也是一件義舉,是不是這樣的?”
眾人也不由得點點頭,好像確實是這樣的,殺了一個惡貫滿盈的壞人,還要付出代價,那麼下次見了這種人就不要殺,任由他去禍害彆人。這說得過去嗎?
張莊兩派的官員在點頭的時候,也稱讚起楊愛妃縝密的思路,不愧為王上的賢內助,果然了得。
這點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後,楊愛妃又把注意力轉到了第三點——禽滑犁的死。
“王上,禽滑犁死的時候,您就在現場吧?是商先生在您麵前出手將其擊斃的嗎?”
橙世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因為商先生之前身份特殊,是不受約束的聖徒。孤無權審問,所以,禽滑犁用血薦的方式開啟了臨時道門會議,來罷免商先生的聖徒身份。”
“也就是說,禽滑犁是自殺。不是商先生動的手。”
“是是是,不過,因為商先生之前廢了禽滑犁的修為,間接造成了禽滑犁一撞就死掉了。還是有過失的。”
“那也就是說,實際上商先生能夠確定的罪責隻有廢除禽滑犁修為這一項,其他的都是基於想象?”
“是合理的想象。公孫姑娘的屍體在他的屋子裡發現的。”莊道笛抓住機會反擊了楊愛妃的說法,他十分厭惡女子乾政,哪怕她確實說得非常有理。
“好,這位大人,你自問你的聰明才智比商先生如何?”
“自然是不如,不過,水平歸水平,人品歸人品,誰知道他這英俊皮囊下麵藏著什麼樣的心腸?”莊道笛的怒火不敢發向高台,就瞪著麵前的商仲尼。
“那麼,問題來了,這位大人,你殺了人之後,會把屍體留在自己的房間,還陪著屍體過了一夜,第二天有人發現了也不逃走嗎?”
“當然不會。”
“你這麼傻都不會這麼乾,商先生比你聰明一萬倍,他為什麼要這麼乾哪?”
“這,那也是他的問題,人家怎麼就冤枉他不冤枉彆人哪?”
“好啊,你這般無情,那本宮可就把你夜闖寢宮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冤枉啊,臣從沒有到過後宮。”
“本宮會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嘛?而且剛才你說得,為什麼本宮不冤枉彆人,就冤枉你哪?你說,本宮好看不好看?”
“好……好看。”莊道笛顫顫巍巍的說,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出門沒算卦,怎麼一下倒這麼大的黴。
“看,這就是證據,這位大人覬覦本宮的美色,偷入寢宮,欲行不軌之事。”
“冤枉啊,王上,臣冤死了。”
“哼哼,你隻有在被冤枉的時候,才能理解彆人有多麼冤枉。”橙世在一旁趕緊的幫腔,心中卻想著獄中商春峰的那段話。
“就算這舊罪是被冤枉的,難道他逃獄也是被冤枉的嗎?”上陣父子兵,看著大侄子被橙世兩口子給戲耍了,莊文辭當然要來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了。要不然以後他在莊家還怎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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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看似是問楊愛妃,實際上是在問橙世,畢竟這個案子是橙世親手督辦的,人是他審的,罪行也是他定的,他要是說商仲尼冤枉,那不就在說他之前錯了嗎?
商仲尼的生死和君王的威嚴,這根本就是個送分題。
君王不能錯,
橙世是君王,
所以橙世不能錯。
說商仲尼被冤枉了,就等於說橙世之前做錯了。因為橙世不能錯,所以商仲尼沒有被冤枉。
“沒錯,這件事就是孤的錯。怎麼了哪?莊愛卿,孤不可以犯錯嗎?”橙世直接連君王不認錯的法則也一腳踏碎,坦然的承認起了錯誤,“孤當然是個君王,但孤首先是個人,是人就會犯錯,你說孤不會犯錯,那就是罵孤不是人。你說孤明明犯錯了,還不承認,那就是罵孤是個昏君嘍?”
“這……”橙世的一波自爆推導,把莊文辭逼到角落,他也是沒有想到這個幾年不見的小子,一點套路都不講,講得就是隻要我沒有道德,你們就無法用道德來綁架我。
張東方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打擊最大政敵的機會,指著莊文辭的鼻子就罵上了,“好你個老不死的,你敢暗諷這麼聖明的王上,不是人,是昏君。好大的狗膽。我看你不是在意商先生是不是被冤枉的,你是看上那把椅子了。覺得自己屁股大,可以去坐一坐了?”
“狗東西,哪裡蹦出個你來,我哪裡說王上如何了?王上的聖明仁哲,超出了我狹小的想象,我今後繼續努力學習,爭取能夠跟上王上的腳步。我代表莊家,捐一千萬兩,彌補一下差距。”莊文辭直接不玩虛的,繞開了一切套路,拿出家產來哢哢往橙世心上懟。
橙世自然是很滿意這個效果的,眼神不經意的掠過了張東方。
張東方多精明個人啊,立馬就衝著莊文辭嚷起來,“哈哈,老東西,彆儘想好事,以為拿著一千萬就能讓王上另眼看待你們莊家了嗎?我張家出兩千萬兩,給前線的將士們加個餐。”
“呀,你杠我?誰怕誰啊?我莊家出三千萬兩,給後方的百姓減個賦。”
“我張家出五千精兵強將,為前線助威。”
“你張家居然私藏兵將,這可是砍頭的大罪。”
“我說的五千精兵強將的裝備,我張家奉旨開的鐵匠鋪子,那可不是繡花的。”
“呀,又杠我,是不是,是不是看不起我們莊家的繡坊?我莊家都不要了,全交給王上運籌帷幄。你比啊?”
“人爭一口氣,我老張今天豁出去了,我張家的酒坊不要了,全交給王上。你來啊?我怕你不成?”
“我這暴脾氣,能讓你得逞嘍?我莊家千年來封賞的良田,一畝都不留了,我們莊家就是要做個孤臣。”
“看不起誰哪?你們莊家的產業大半都在東海,已經都折進去了,我們張家可就不一樣了,良田都在南方,大後方。也一畝不留,誰還不是個純臣。”
“叔,叔,你彆說了,再說,咱們莊家就得當褲子了。”莊道笛哭喪著臉拿著算盤扒拉扒拉算著,越算越心疼,幾句話的功夫,莊家從富可敵國,變成了負可帝國,負是負債的負。
莊文辭心中暗罵,帶不動啊,一群蠢豬,今天這個架勢,要麼把錢留下,要麼把命留下。真以為我們老哥倆喝多了上頭嗎?
王上都明說了,他也會犯錯。
他說得是他犯錯的事嗎?
他說得是——我知道你們犯了錯,但現在我給你們這個機會認錯改錯,機會給你們了,把握住還是把握不住,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可憐啊,偌大的莊家後繼無人。
莊文辭能因為一個侄子放棄這個機會嗎?當然不能。
幾乎是想也沒想,莊文辭就一腳將莊道笛踹翻,給武力值點滿的弟弟莊文烈使了一個眼色。
莊文烈就直接多了,拎起莊道笛一記耳光打落了幾顆牙,隨手一拋就將莊道笛扔出大殿。
那邊張莊兩家的家底差不多都貢獻完了,橙世才一副賤兮兮的勸架,“兩位愛卿的拳拳之心,真是百官楷模,天風,散了會就作兩塊匾,一寫國家柱石,一書社稷重臣,好好的表彰一下,誰說沒有一心為國的官員了,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百官楷模,國家柱石,社稷重臣。
聽到這三個字,
張莊兩家算是一塊大石方落地,輕舟才過萬重山。
百官楷模,既然楷模已經帶頭了。
那麼,這又是點誰哪?
王上連千年世家張莊兩家都反複拿捏,能不知道其他官員那點破事?
當然了,你可以賭。
賭,你這隻蒼蠅沒被看見。
而聰明的官員已經在羅織自己的罪名了。
王上都犯錯了,就你沒錯?
舉世皆濁,我獨清啊?
你那麼能,是不是想造反,頂替王上啊?
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統管官吏作風問題的海知府是既忙碌又清閒。
說忙碌吧,一天從日升到日落,各地官僚一波一波的來,就沒有斷過。
說清閒吧,根本就不用查,不用審,每個人都交待了不少,甚至不是他們的鍋都搶著認。
說回殿上,橙世既然當麵認錯,就給這個案子定了性——商先生就是被冤枉的。
當然了,最後一個糊塗人莊道笛已經被扔出去了,自然就沒人來再問越獄的事情。
就在橙世滿意的看著不斷浮現出來的各種為商仲尼開脫的理由時,又一個驚雷砸了下來,萬無一失的那個黑色囚車,跑到五個大爺子孫所在的歧路時,神奇消失了,現在五個大爺的子孫代表,橙世從小的伴讀橙餘已經侯在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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