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必這樣動氣呢?陛下在行宮,若是知道了豈不又要擔心?”
竹息這麼一勸,太後也就慢慢止住了。
仔細想想,昌婕妤自入宮以來,還從來沒有對瑤妃怎麼樣;而瑤妃,也不像欣貴嬪那樣,很輕易就叫她欺負了去。
太後曾經很忌憚二人交好,威脅到皇後,不僅曾暗中引導陵容對付昌婕妤,也曾對昌婕妤說過類似的話。
總之,二人絕不能站到一處。
今日昌婕妤徹底對陵容出手,也是太後樂於看到的。
太後看著眾人跪下的身子,心中想:偏幫哪一個都不行。
兩敗俱傷朱家才會贏。
太後平複了一下情緒,終於開口:“昌婕妤,這些話,你在哀家這裡說說就算了,哀家能容你。”
“出了頤寧宮,記得謹言慎行。”
“若是還像今日這般放肆,哀家決不饒你。”
“至於你今天說話狂悖,哀家罰你禁足一個月,抄寫宮規三卷,罰奉三個月,你服是不服?”
“嬪妾謹遵太後娘娘懿旨。”
頭一回,昌婕妤領罰領的這樣痛快。
太後既然罰了自己,那麼瑤妃作為被自己告發之人,絕不會輕易過關。
自己的懲罰放在前麵,那後麵的瑤妃,隻能更重了。
昌婕妤樂意領罰,她領的越痛快,等會瑤妃就越不能辯駁推辭。
果然下一秒,想起了對於昌婕妤來說不亞於天籟的聲音:“瑤妃,雖然昌婕妤過分了些,可她所說畢竟是實情,今日仰良媛等也在,哀家也不好包庇你。”
太後絮絮叨叨鋪墊了許多,陵容也隻是一言不發。
“瑤妃,哀家也罰你禁足一個月,抄寫宮規三卷,罰奉三個月,不算厚此薄彼吧?”
太後身側跪著的謙昭容想要開口為陵容求情,陵容看見她裙裾微動,趕忙輕輕拉住她的手——好在她們挨得近,廣袖宮裝也遮得住。
陵容按下謙昭容為自己求情的心思,順著太後的話說:“臣妾領罰,還望娘娘切勿動氣。”
此時一直跪在另一旁的恪容華突然開口:“太後娘娘仁慈,嬪妾等感念在懷。”
“不過,那位芳縷嬤嬤,可怎麼辦呢?”
太後仿佛第一次發現身邊還有恪容華在旁伺候一般,問道:“那眉兒有什麼見解?”
沈眉莊的心蹦蹦地跳,自己,給太後說出處置安陵容的想法?
簡直不可置信!
她努力平複心情,咽了咽口水說:“瑤妃魅惑陛下,違抗先帝之令,理當,理當……”
理當處死!
沈眉莊想這麼說,可是瑤妃畢竟不是普通妃子,她還生下一個皇子,實在無法輕易處死。
沈眉莊按下心中複仇的火焰,繼續說:“理當閉宮,日日誦經為先帝祈福,直至七七四十九日。”
“至於那位芳縷嬤嬤,應當處死以維護皇家尊嚴。”
太後像是第一次認識沈眉莊一般:“眉兒,這可是你的真心話?”
“太後娘娘明鑒,嬪妾一番真心,隻為皇室清譽。”
昌婕妤隱約知道恪容華與瑤妃先前有些齟齬,此時立刻接上:“太後娘娘,有些事情,必須及早下決斷,等到陛下違抗先帝之令的事情,被有心之人傳到宮外,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陵容看著二人一唱一和,心中不斷盤算即將發生的種種可能。
謙昭容卻按捺不住:“娘娘,雖然芳縷一事瑤妃娘娘處置不妥,可是那畢竟是陛下下的命令,娘娘若想處罰,等陛下回來也不遲啊。”
“娘娘與陛下母子連心,若是為了一件小事而生分,豈不是因小失大嗎?”
“太後娘娘,望您三思啊。”
昌婕妤看了一眼謙昭容仿佛想起了什麼,冷笑一聲:“娘娘,謙昭容身上還穿著浮雲錦呢,這樣的錦緞瑤妃宮裡最多——”
“娘娘,瑤妃膽大包天,竟敢收買您身邊的人!”
“謙昭容此話是何居心,嬪妾實在不敢深想。”
昌婕妤說完,恪容華又是一番添油加醋。
最終太後揉了揉額角,聲音十分疲憊:“瑤妃,不是哀家狠心,你那個嬤嬤,就算了吧,讓她按照先帝遺旨,哪裡來回哪裡去。”
“皇帝的名譽,還比不上一個嬤嬤嗎?”
“等這件事結束,你便是要竹息,哀家也給你。”
陵容心中一陣陣發冷,儘管手上還有彆的殺手鐧,可是這時候,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賭對。
太後說了半天,見陵容不出聲,就以為她害怕了:“哀家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給皇後去辦吧。”
這種處罰受寵多年的瑤妃的事情,還是要交給皇後辦,這樣才能讓後宮眾人知道,後宮到底還是朱家女人的天下。
昌婕妤見太後下定決心處罰陵容,喜不自勝地討好道:“嬪妾特請協助皇後娘娘,等到芳縷之事了結,再去領太後娘娘的罰也不遲。”
太後看了一眼遮不住得意的昌婕妤,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心中卻暗罵了一聲蠢貨!
不久,皇後便來了,一路上,自然將陵容即將受罰的消息傳揚了出去。
太後前去小睡,皇後到了頤寧宮,說了兩句場麵話,便去往長楊宮,準備親自帶走芳縷。
這時候,長楊宮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鬨的人。玉如和敬妃眼中的擔憂之情遮都遮不住,曹琴默和端妃也是麵含擔心之色。
皇後先是當眾說出太後口諭,敬妃帶頭,大家紛紛求情。
儘管皇後十分“為難”,最終還是決定謹遵太後懿旨,準備將芳縷強行帶走。
陵容情緒激動之下,猛地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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