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的聲音不辨情緒:“去將甄才人傳來。”
等候的時間裡,眾人都不敢隨意說話,誰都沒料到,隻是去毓璋宮請安聽今年避暑的名單,竟發生了這許多事情。
榮嬪坐在下首,不安地攪弄著手指。
說起來,這件事,除了上頭端坐的貴妃,就屬她最清楚了。
當初,的確是貴妃告訴她有這麼一件真假難辨的事情,並叫她攛掇昌敏夫人查清告發出來。可是榮嬪一身反骨,表麵答應了,背地裡卻多次苦勸胡蘊蓉不要參與,好叫貴妃的安排不能如願。
隻是她不能說出自己受貴妃脅迫的事情,因此竟被胡蘊蓉認為是不懷好意,後來她也隻好放棄,聽之任之了。
現在看來,貴妃的目的已經達成。
就連自己會暗中反水,都在貴妃的算計之內。
榮嬪想到這裡,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她為妃的時間太短,因此倒不能確定,甄才人是否真的私通。她至今也不明白,就算甄氏私通,繳落一個小小才人,能讓貴妃得到什麼好處?她又為什麼一定要昌敏夫人去告發?
而現在昌敏夫人被祺貴嬪搶去先手,是否還在貴妃計劃之內呢?
她不安地抬首去瞧陵容的神情,卻見她正把玩著梨花小幾子上的一支芍藥。
她輕輕揉搓花瓣,細細聞嗅花蕊,榮嬪卻已經膽戰心驚,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自導自演小產的那天。
那天,貴妃也是這樣閒適地把玩芍藥花,一字一句戳破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榮赤芍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那天陵容給她帶來的恐懼。
想到宮中殘留的慕容家族人,榮嬪把頭低的死死的,直到甄玉嬛急匆匆趕來,才裝作沒事一般,像所有人一樣,關切地看向她。
“嬪妾拜見陛下,拜見皇後娘娘,拜見各位娘娘、小主。”
甄玉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麵上有些茫然。
玄淩看見她,卻已經遏製不住怒氣,劈麵朝她臉上就是一掌:“賤人敢爾!”
清脆響亮的耳光餘音未絕,祺貴嬪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皇後端坐在上方,聲音四平八穩:“祺貴嬪,你既說甄才人私通,那麼奸夫是哪位?”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從甄玉嬛身上轉移向祺貴嬪,她胸有成竹的冷毒目光在甄玉嬛身上掃了掃,才從口中吐出幾個嫌惡萬分的字:“清河王玄清!”
甄玉嬛如遭雷擊,自己和清郎的事情,管文鳶怎麼會知道?
而且,私通,私通是多大的罪名啊!她可不能死!
甄玉嬛呆愣了一瞬,然後立刻大聲喊冤。
玄淩沒有錯過甄玉嬛那一瞬間異樣,此時他的懷疑達到了頂點,看向甄玉嬛的目光,已經冰冷無比,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皇後厲聲道:“祺貴嬪,甄才人是陛下內寵,六王是陛下親兄弟,你說話可要有真憑實據!”
祺貴嬪仰首,脆聲說:“當初在甘露寺修行時,不少師傅都看見了六王經常借著看望衝靜元師的由頭,去找甄才人。”
“後來她們甚至還單獨搬到了一處院子裡,寺裡的師傅說,她二人行動言語之間,好似親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