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王妃一陣心虛,可是岐山王府絕對不能成為貴妃的敵人。
於是她起身道:“娘娘,臣妾有個不情之請。”
孫氏狠了狠心,貴妃的妹子,給世子做側妃,也可以。
她道:“臣妾家的世子,正當擇妻之年,不知貴妃家可有貴女?”
陵容眼看著她露出一個討好地笑容:“若能和貴妃娘娘結為親家,真是王府之幸啊。”
平陽王妃李氏悄悄捂住了嘴,不將笑意泄出來。
她的兒子,已經說定了貴妃的兄長為師,兩家人在宮外亦有往來,安家還有沒有女兒,她最清楚不過了。
而岐山王妃的問話,看似討好,卻暴露了她從前根本沒和安家來往過的事實。
否則,怎麼連安家的女兒都已出嫁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陵容並未戳穿孫氏的逢場作戲,而是說:“世子尊貴,我們家的女兒都上不得台麵,就不高攀了。”
陵容越是這麼說,孫氏就越是覺得陵容如今已經看不上側妃的位置了,於是正準備以正妃求娶時,尤靜嫻開口道:“嫂嫂,不必為難貴妃了。安家的女兒,都已出嫁,並無合適人選。”
孫氏這才訕笑著作罷。
隔日中秋宴上,她還一直遙遙向陵容舉杯。
玄淩問身邊的陵容:“她不知道你有孕麼?”
陵容笑道:“總歸她是嫂子,臣妾無礙的。”
話雖如此,玄淩還是忍不住給了玄洵一記眼刀,玄洵看自己的王妃居然給懷孕的貴妃敬酒,嚇得直冒冷汗。
皇後出事,王府好不容易才和皇後切割乾淨了,可千萬彆惹上貴妃。
在中秋之前,皇室接連發生喪事,今日的中秋,不過小酌一二罷了,並未鬨到很晚。
賢妃、德妃知道有喪事在,連歌舞都省卻了幾道。
倒是陵容,提前分發了許多秋菊到宮裡各處。
沈菊莊下了宴會,乘坐轎輦回秋來宮。
陵容賜下的菊花擺了滿宮,秋風陣陣,菊花衝天的香氣撲麵而來。沈菊莊從前最喜歡菊花,最喜歡拈著一支菊花念詩。
可是現在,看著滿宮的菊花,她隻想發瘋,有一股氣堵在胸口,怎麼也下不去。
濃黑的夜色裡,有什麼聲音悉悉索索地響起。
“什麼味兒啊,怪衝鼻子的。”
“這是菊花啊,菊貴嬪的菊啊。”
“哼,真是便宜她了,花中四君子,她也配?”
“正是她不配,所以才好笑。”
“使勁兒開吧,一聞見這味道,就想起了菊貴嬪。”
“姐姐忘了,菊花是秋季的東西,開過了,就敗了。”
“嗬,若它開不敗,我也是要一把火燒了的。”
“姐姐也忘了,人家如今有孕,可金貴呢,燒不得。”
“金貴?嗬,好一個金貴的菊貴嬪啊,古往今來,就她沈菊莊一個菊貴嬪!”
沈菊莊氣得渾身發抖,巨大的羞恥感淹沒全身,她控製不住地想那些人說話的樣子,想她們嘲諷的笑容、尖利的眼神。她們,怎配說自己閒話?
她想叫那暗中說小話的人現身,可竟然是她自己的肚子一疼,先是彎了腰。
李長連夜將李青找來,李青慘白著一張臉來到秋來宮,將芳若支出去後,才說:“好在已是三個月的身孕,胎兒已然強健,否則……”
李長抓著沈菊莊的手,關切地問:“否則如何?”
李青擦擦汗,道:“否則隻怕小主子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