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已經準備好了回答,“娘娘說,讓陛下保重好身子,不要再通宵批折子了。”
玄淩點點頭,喟然長歎,“母後到死都惦記著朕。”
從前那些攝政王的事、兵符的事,也可以放下了。
陵容卻依舊未走,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忽然跪下,抱著玄淩的衣角說“太後娘娘還有兩樁心事,臣妾盼陛下也能答應。”
玄淩道“你說吧。”
陵容擦擦眼淚,“方才臣妾和太後娘娘說話,她還說要請陛下寬待朱家”,感受到玄淩身子一僵,陵容嘴角微挑,繼續哭訴道“還有一樁,臣妾不明白,太後卻也沒多解釋。”
玄淩看上去已經比方才冷靜許多,他道“還有什麼?”
陵容帶著幾分疑惑道“娘娘說,也請陛下寬待老攝政王一脈。”
陵容話音剛落,玄淩就立刻起身,驚得陵容差點摔倒,可是臉上依舊要傷心。
玄淩目光灼灼,帶著幾分厲色“貴妃,母後交代你的話,朕記在心裡,隻是你萬萬不可再對旁人提及!”
陵容道“郎君放心,珚珚知道。”
外麵嘈雜,愈發顯得這一方內室寂靜,玄淩聽著陵容的聲音,這一恍惚間,仿佛是純元在說話。
他擺擺手,“罷了,你受驚了,回去休息吧。”
陵容道“生死離彆的大事,請陛下讓臣妾陪在陛下身邊。”
玄淩身軀微震,卻看見她已經上前,用她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兩隻冰涼的手竟然漸漸互生出一股暖意,“請郎君讓珚珚陪在身邊。”
玄淩心中湧上一陣酸澀,他這是怎麼了?
居然會沒來由地懷疑貴妃?
當初太後在鳳儀宮病吐,隻有貴妃不嫌汙糟去服侍太後,自己怎麼忘了?
他撫一撫陵容的肩頭,溫聲說道“好。”
說罷,也不再留在這兒,徑直去了外殿。
連如海在門口迎上來,不著痕跡地看了陵容一眼,小聲說“陛下,竹息姑姑方才自儘了。”
玄淩微微一頓,道“她倒忠心,讓她在地下繼續伺候母後吧。”
玉如看見陵容的樣子,忙過來扶住她,微微一點頭,蚊聲道“澈兒他們一切都好。”
太後的喪事辦得極儘哀榮,玄淩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人挑禮,停靈七日之後,諡為昭成康頤閔敬仁哲太後,舉國之喪天下皆知。
連如海暗地裡小心遞消息說,太後薨世當日,沈菊莊就被一卷草席裹著,扔到了宮外的亂葬崗。
而揭發沈菊莊的芮容華,也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她的草席正挨著沈菊莊的。
芮容華自那日之後,就一直被陵容叫人日夜看管著,不許出去,也不許她亂說話。她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陵容在背後主使。
可歎她一直身在後宮,竟不曾查到,當年因為汝南王一事得到升遷的,不僅是有甄家,還有安家。
她為姐姐的仇人做刀子,她為姐姐的仇人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