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的許清寒隻感受到一股烈風從自己的身下席卷而來,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落到了地麵,雲遮陽站在她的旁邊,右手成劍訣,滿臉的凝重模樣。
密集的汗珠在他的額頭上浮現,從他略顯蒼白乾涸的嘴唇之上滑落,或是跌落純白,化為無物,或是進入口中,儘顯苦澀。
成百上千的,小型法劍組成的飛劍陣群,在瞬息之間就將“天道”斬出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光攔在雲遮陽七步之外,像是一堵攔住千軍萬馬的城牆一樣。
“叮叮咣咣”的鐵器相撞聲音不斷傳來,雲遮陽麵色變得更加的嚴肅凝重,成劍指放在身前的右手甚至有一些微微的顫抖。
但是,他並沒有放鬆,甚至連後退都沒有,這更多的不是來源於雲遮陽的勇氣,而是他根本不能隨意去動。
剛剛練成的禦劍法術第二重,遠遠談不上熟練,光是維持防護,不做進攻,就已經是雲遮陽的極限了,更不要說還有“天道”接續不斷的進攻。
幸虧“天道”的進攻為了數量,在精度上有了一些偏差,很多的劍招劍式隻是剛剛使出來,還沒有達到最佳的狀態,就被粗暴的轉換為新的招式,攻擊力大大下降。
否則,雲遮陽這剛剛學會的禦劍法術,恐怕連一個回合都支撐不住。
“小心,劍招變得越來越少了,他就要出手了。”
雲遮陽聽著四周不斷減少的鐵器相撞之聲,對著身旁的許清寒說道。
劍招聲音的減少,說明“天道”已經要轉變進攻的策略,在這樣的處境之下,他必然選擇破開法劍汪洋,直接正麵對抗兩人。
而以現在的雲遮陽,根本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就應對“天道”的進攻。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是屬於許清寒的戰鬥時間,最起碼,在“天道”發起下一次進攻隻是,確實是這樣。
“知道。”
許清寒的回答簡單明了,動作更加簡潔有力,她向著前方幾步跨出,停在雲遮陽身前,雙手持刀,眼神在四周急速轉動的法劍汪洋之中探索著。
她在尋找著,“天道”的進攻方向。
一旁施法操縱法劍汪洋的雲遮陽雖然不能動彈,但也沒有閒著,他的眼神同樣戒備著四周,關注著“天道”出現的方位。
時間流逝,四周的劍招聲音已經全然不見,鐵器相撞的聲音也漸漸消失,隻剩下法劍汪洋急速轉動帶起的風聲,在純白之中回蕩著。
一切都進攻似乎都已經完全的消弭,前後左右的方位,都沒有任何的進攻跡象,這讓雲遮陽有些不安。
“天道”必然會發動進攻,按照雲遮陽的猜測,他應該在劍招最為稀少的時候,暴起衝殺,可是,現在,劍招完全消弭,和雲遮陽想的並不一樣。
“到底會從哪裡進攻呢?”
雲遮陽暗自想道,眉頭微微皺起,額頭上流下的汗珠使得他心中多了一份焦急。
汗珠不會在意雲遮陽的情緒如何,它沒有遲疑和恐懼,隻會前進,即便是這樣的時刻,它還是勢不可擋地前進,從額頭開始,跨越整個麵頰,從下巴跌落地麵。
而其留下的汗痕,使得雲遮陽感到一陣輕微的涼爽,從額頭到下巴,像是一陣微風吹過一般。
事實上,也的確有一陣微風從上方吹拂而下,這使得雲遮陽的心中陡然一沉,緊接著,就是泛濫決堤的緊迫。
“小心上麵!”
雲遮陽大喝一聲,同時真元急速運轉,操縱著法劍汪洋朝著上方的空缺湧動而去。
幾乎是在雲遮陽喊出的那一瞬間,許清寒就一躍而起,手中的長刀寒刃閃動,朝著不斷變小的空缺砍去。
兩個年輕道士無比清楚的知道,雲遮陽臨時的操縱法劍隻是最低的保障,發起進攻的天道不會因為這個做法就放棄或者是結束進攻,他們需要一個更加有用的進攻,許清寒的長刀法劍,正好適用。
果不其然,就在許清寒躍起的下一刻,一道身影在上方不斷變小的缺口處驟然閃現,在缺口閉合的前一刻,安然穿過。
緊接著,就是迅猛如雷的下落,以及驟然乍現的法劍寒光,如同黑夜之中的清冷月光。
“砰!”
躍起的許清寒遞出的一刀遇到了下落的“天道”送出的一劍,兩把昆吾鐵打造的法劍相撞,卻發出類似於拳頭相碰的聲音。
猛烈的勁氣在法劍汪洋的上方刮起,疾走躁亂的氣流擾動雲遮陽鬢間的碎發。
相撞的刀劍在瞬間就分出勝負,來自上方的法劍就像衝撞羊群的老虎一樣,壓製著下方躍起的長刀,朝著雲遮陽的方向,猛然直墜而來。
雲遮陽咬緊牙關,眉頭緊皺,使勁將顫抖的右手劍指向著自己的胸前平壓而下。
“起!”
隨著雲遮陽這一聲嘶啞的叫喊,原本旋轉防護的法劍汪洋陡然變化,全然彙聚,如奔騰的江河,朝著壓製許清寒,急速下墜的“天道”碾軋而去。
可是,這進攻並沒有使得“天道”有著絲毫的分心,反而使他更加專注地向著許清寒施加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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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墜的速度突然變快,“天道”和許清寒就像墜落地麵的流星一樣,四五丈的高度,幾乎在半個呼吸不到的時間之內,就被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