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榮指著大堂內木高台靠牆邊一角,道“這裡有證物,鋤頭和大刀,你能否確認一下,是否這兩起案件的凶器?”
仵作倪三上前辨認道“確實是兩案凶器鋤頭和大刀!”
陶榮裝腔作勢地道“世上鋤頭和大刀多得是,你憑什麼肯定,這就是兩案的凶器?”
仵作倪三道“鋤頭和大刀正是本仵作在案發現場認證了的,並作為證物當場收繳的。本仵作還做了記號。”說著,他突然一手拿起鋤頭,一手舉起大刀。果然,鋤頭的木柄上寫著“證物”二字。而大刀的柄上也貼著一張紙條,上麵也是“證物”二字。
眾人見了不由得毛骨悚然!好一陣騷動、喧嘩,才慢慢安靜下來。
眾人這才注意到,鋤頭和大刀上還沾著毛發汙血。雖然血跡已乾,但是仍然散發出濃烈的腥臭之氣,周圍還有好幾隻蒼蠅在“嗡嗡”地圍著打轉。尤其是那大刀片子,寒光森然,殺氣騰騰。
不知什麼時候,四海貨棧的阿水娘和曲琅母子,敢勇鏢局的老板兼鏢頭鄧三勇,回鳳樓老板鳳恒以及鴻運茶樓的老板葉恭都擠進大堂裡來了。他們站在蘇瀾的擔架後麵,不怎麼引人注目。
陶榮裝模作樣地繼續道“仵作,依你的經驗來看,這大刀非常鋒利,應該用作何處?”
倪三沉吟了一下,道“平常百姓肯定不能擁有這樣的利器。若非江湖人士,便是士兵。我想應是士兵。”
“若是士兵擁有的武器,那士兵可以隨便拿出兵營,招搖過市,隨便殺人嗎?”
仵作沒有做聲。百姓卻議論紛紛。是啊,衛兵怎能隨便拿著大刀招搖過市,持刀殺人?
“我再問你,鋤頭是什麼物件?”陶榮繼續問道。
倪三愣了一下,笑道“鋤頭是農具,家家戶戶必不可少的物件。”
“就是說,大刀是大兵特彆持有,而鋤頭是家家戶戶必備的農具!”陶榮裝模作樣道,“看來,這鋤頭不過一個農具而已,這大刀才真是殺人的利器啊!”
此言一出,蘇瑞尚、陳度和劉希、劉奇父子氣憤不已,這陶榮還真是巧舌如簧!
陶榮繼續道,“也就是說,持刀者拿著衛兵的武器竄村走戶,看誰不順眼,就可以砍了他的人頭,這是故意的,有預謀,有準備的蓄謀殺人!而鋤頭是隨手所得,匆忙拿到手的!是匆忙間的隨手獲取,是倉促的,被動的,毫無準備的行為!”
蘇瑞尚、陳度和劉希、劉奇父子目瞪口呆!陶榮這是什麼邏輯推理?完全是胡說八道!可百姓卻似乎聽進去了,還紛紛附和。
陳度心裡一陣冷笑,這陶榮還真會砌詞狡辯,用心昭昭!
陶榮繼續問道“你且告訴我,如今這兩具屍體都在何處?”
倪三答道“驗屍完畢後,都填了屍格,收繳了證物,留存歸檔了。然後女屍李氏已經被將軍家安葬在上李厝墳山,男屍因為無人認領,隻得在義莊暫時存放!”
陶榮繼續問道“你可知道,為什麼沒有人認領屍體啊?難道他孤苦無依,沒有親人嗎?”
倪三道“這倒不是。他有夫人,還有兩個乾兒子,隻是被抓進了大牢!”
“咦?”陶榮故作驚訝地道“難道他們是凶手,殺了李嬤嬤不成?”
仵作道“那倒不是,殺李嬤嬤的是蘇長起!”
“那就奇怪了!肖嬤嬤和她的乾兒子沒有殺人,便是無罪,卻為什麼被抓進大牢?”
仵作猶豫半天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
陶榮繼續煽陰風點鬼火道“喔,原來李嬤嬤已經入土為安了,可這蘇長起真是不幸,已然是身首異處、慘死他鄉,如今還身首異處地冷冰冰地躺在義莊,無靈無牌,無香無燭,無人供奉,無人祭吊,不得親人安葬,落土為安,還真是孤魂野鬼啊!真是可憐可歎,冤枉啊!”
隻聽肖嬤嬤和她兩個乾兒子恰逢其時地鬼哭狼嚎地哭喊起來“夫君啊,你好慘啊!“
“爹啊,孩兒們被冤枉抓到牢裡,沒法給你收屍啊!”
陶敏咳嗽一聲道“不得喧嘩。如有冤屈,本府自會容你們辯白!”
堂內堂外的百姓們也議論紛紛,長籲短歎道“真是可憐啊!如此冤死,還死無葬身之地!”
“就是,殺人不過頭點地,蘇長起殺了李嬤嬤。李旺殺了他,已經一報還一報了,為什麼要冤裡冤枉地抓了他的老婆和兒子,使得他不得親人安葬,落土為安?無靈無牌,無香無燭,無人供奉,無人祭吊,做了個孤魂野鬼,真是可憐啊!”
甚至有幾個昏聵不堪的老人還跪下來求情“大人啊,讓他們家人安葬了吧,冤孽已消,那就落土為安吧!”
——竟然如此愚弄百姓,操弄民意!
陶敏趕緊惺惺作態道“來人,扶起這幾位老者!到底是仁善之人!到底是民心所向!放心,本府一定會讓你們所求得成!”
說著,幾個衙役上前攙扶起老人。
蘇瑞尚、劉希已是氣得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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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奇禁不住大喝一聲道“案子還沒有完結,你陶榮就砌詞狡辯,言必稱冤枉,蒙蔽百姓,你還真是巧舌如簧,舌燦蓮花,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話音剛落,陶敏“啪”地一聲拍下驚堂木,吒道“本府已說,自有你詰問辯白的時候,此時插言,是何道理?自以為解元加持,就如此狂悖無狀!沒人管得了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