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蘇瀾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屬於自己了,全身酸痛酸痛的,尤其是大腿。
可是,第二天起床,蘇瀾騎馬的癮又上來了。她特地身著冰藍色提花緞男裝長袍,綰著丸子頭,插著檀木簪,英姿颯爽,一時看呆了吉春兒。
吃過早餐,蘇瀾撂下碗就飛上馬背,打馬往外跑。到中午時,蘇瀾基本上就成為了一個騎馬達人。
春兒笑著讚道“小姐真能乾,這麼快就學會了騎馬!”
“沒你能乾!我看,你很小就會騎馬了吧?”蘇瀾笑道。
“我七、八歲就會騎馬了。小時候,我爹帶著我三個哥哥巡視莊園,我就賴在爹爹的馬背上;再大一點,我爹就放手讓我學騎馬,說,即便是獨女精貴,可騎馬是一項能力,也是要學的。他還讓我學拳腳功夫。”
蘇瀾這才知道,這吉春兒是獨女。可是一家人一點也不嬌慣她,倒是養成了爽利大氣的性格。
吉春兒道“小姐的腰部和腿很有力量,而且爆發力強,容易發力,學什麼都能學好!”
蘇瀾很驚訝,吉春兒居然知道爆發力!
甘甜也誇讚蘇瀾道“小姐的反應敏捷,平衡力強,四肢協調,而且你的底子好,天生就該長在馬背上!”
蘇瀾就腹誹開玩笑,前世的那些功夫可不是白練的!
蘇瀾很是高興,道“這回回去,我給你買一匹好馬。一般的事情,我們騎上馬就走。”
甘甜很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道“小姐,能不能買兩匹馬,給常樂也買一匹?”
“好!就算他這次辛苦外出的獎勵!”蘇瀾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甘甜喜得抓耳撓腮。
午餐吃的是羊肉蘿卜湯,紅燒鰣魚,筍乾燒肉,油燜大蝦,還有幾個青菜。三個人還喝了近兩瓶紅葡萄酒。飯後,蘇瀾感覺微醺,帶著酒意道“我們上午騎馬去了田園和米園,再往前是不是就是郭家花園了?”
“是,再往米園前麵走一點,就是流花溪,過了流花溪就是郭家花園。”吉春兒道。她的笑臉此刻染上酒香,紅彤彤的,煞是可愛。
蘇瀾道“要不,我們下午騎馬去郭家花園那邊逛一逛,怎麼樣?”
“郭家花園?”吉春兒有點為難地道“我爹說,沒事最好不要去郭家花園。”
甘甜帶著酒意,不屑地道“怎麼,你怕你那褚祖奶奶?難道郭家花園就不是吉家鋪莊園?”
“誰怕她?一個老虔婆!”吉春兒也有了一點酒意。被甘甜一激,就有點酒精上頭。
當下三人跨馬飛奔,吉春兒打頭,蘇瀾第二,甘甜押後,三人縱馬向郭家花園方向飛奔而去。
也許是初春吧,流花溪現在的水很淺,溪水隻沒過馬的小腿。蘇瀾一鞭子,踏雪無痕一個縱身就過了溪。
過了流花溪,蘇瀾就發現道路邊、山坡上到處都長滿了一種高大的樹木,樹高冠大,棘刺粗壯,紅褐色,多分枝,小小的葉片嫩綠如卵。
蘇瀾道“咦,殿州氣候溫潤,怎麼這樹冬天還落葉啊?”
吉春兒道“小姐,皂莢樹就是這樣,它就是落葉啊。”
蘇瀾樂了,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皂莢樹!她知道,皂莢樹是落葉喬木,它的樹葉、果莢、棘刺富含胰皂質和大量的生物堿,具有很強的清潔能力,可以煎汁代替肥皂使用,是製作香皂的最佳原料。種子還可以榨油,當作潤滑劑或用來製做肥皂,而且還有很大的藥用價值。這時候的人們喜歡采幾片樹葉、樹皮、荊棘或果實皂豆,直接錘爛搗汁,來洗頭、洗衣服、洗澡。
蘇瀾騎著馬,一邊看著這些皂角樹,感覺是在看一塊塊香皂,一塊塊銀錠。不由得笑了,自己還真是一個小財迷啊!
在吉春兒的指點下,蘇瀾看到了稻田,但更多的還是花田。花的種類很多,有玫瑰花、薔薇花、茉莉花、梔子花、金盞菊,還有很多桂花樹。吉春兒還指著幾個池塘道,夏天來時還有荷花。
蘇瀾心裡一熱,她知道,這裡不僅可以製作香皂,還可以製作更高級的東西——香水!
這樣一想,她對郭家花園的興趣更加濃厚;也更加覺得,郭家花園放在褚祖奶奶和吉邕的手上,簡直是暴殄天物!
這時,她們騎著馬來到了郭家花園腹地最大的一塊玫瑰花田。吉春兒告訴蘇瀾,這塊約五十畝的玫瑰花田的佃戶是文元夫妻和他們的獨生女兒文慧。文元是種植玫瑰花的高手,甚至還種出了藍色的玫瑰。據說之前是給京城的達官貴人專門打理玫瑰花的花匠,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得罪了人,才一氣之下跑到了殿州。而他的獨生女兒文慧也學的一手玫瑰種植技術,還是吉春兒的手帕交。
蘇瀾吃了一驚,能夠培養出來“藍色妖姬”玫瑰,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起碼在玫瑰育種、選種等方麵領先世界水平。
“文慧姐姐不僅漂亮溫婉,還心靈手巧,我就沒有那個本事啦!”吉春兒道,“我每次來都喜歡到她家去,她家就在那裡!”說著用手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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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手指的方向,蘇瀾看到一個小土坡上,有一個土坯茅草房。她們人馬站的地方,恰好位於土坯草房的屋後。
“怎麼,文元一家就住在那個土坯茅草屋裡?”很難想像,一位世界頂級玫瑰花種植高手,居然住在這樣破舊的房子裡,真是極大的諷刺。
“是啊,有什麼辦法,那位褚祖奶奶為人很刻薄!收的是四、六分成。”吉春兒無奈地道。
蘇瀾吃了一驚。安憩園實行三、七製,佃戶們都叫苦不迭。這四、六製豈不要逼死人嗎?
思索了片刻,蘇瀾試探地道“該不會,整個吉家鋪莊園都是四、六製吧?”
“哪兒呀,我們實行一、九製,整個收成,全家隻收一成。遇到旱澇災害時,直接就減免了,老爺子自己貼錢交賦稅!”吉春兒道,“整個吉家鋪莊園,就隻有郭家花園是四、六製。”
“難道老爺子不知道嗎?”蘇瀾冷然道,“知道了不管嗎?”
“連我都知道,老爺子肯定知道!”吉春兒道,“之前,吉邕逼得佃戶上吊,老爺子把他狠狠教訓了一頓,又給佃戶賠了好多錢!”
蘇瀾心裡有點不舒服。她知道,這是因為吉迪老爺子太重視名聲和親情了。這也證實老爺子的確是個仁慈心軟的人。好人被他感動得會更好,而惡人就會把他的心慈當做軟弱,欺軟而更壞。看來,仁慈,從來就是雙麵刃!
“其他的三成,吉邕他們就獨吞了?”甘甜問道。
蘇瀾苦笑。甘甜這是問了一個多麼幼稚可笑的問題?!
“那當然!都留著給自己和堂兄弟們養小老婆了。”吉春兒輕蔑地道,“可惜了,吉邕堂兄弟三個,十幾個兒媳婦,就是之前生了兩個孩子,還都死了,如今是一個孩子都沒有生出來!”
她們騎馬走過土坯草房的背麵,繞過側麵,正準備往正門而來。吉春兒突然勒住馬,道“咦,門口有好些褚祖奶奶和吉邕的仆人,看來文慧姐姐家攤上事兒了!難道逼婚是真的?”
蘇瀾側過頭,果然看見土坯茅草房的正門處,又是馬車,又是轎子,還有七、八個男女仆人。
蘇瀾正想問話,忽然就聽到土坯草屋裡傳來兩個女人的驚嚇的哭聲,還有一個老年婦女的破鑼嗓門在叫喊“姓文的,我告訴你,我這大孫子吉邕看中你的女兒做五房姨太太,你應該五體投地感謝,還敢在這裡挑剔我的孫子?”
“老夫人,我一個佃戶,哪敢挑剔莊頭?隻是我們是佃戶,家貧無產,女兒醜陋笨拙,實在是不敢高攀,望夫人見諒!”
“文元,你應該知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今日若不答應婚事,看你今日能不能走出這郭家花園!”這冷冰冰的是一個男聲。
吉春兒臉色大變,道“是褚祖奶奶和吉邕!哭的是文慧姐姐和她娘。前日還有人偷偷來報說,吉邕正在向文慧姐姐逼婚呢,原來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