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承平王妃向氏病逝。
承平王郭南看向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向素芹,回想十五歲時,他還一小史家長子,二人說親當天就看對眼。
如今老妻滿頭華發,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了。身上並未穿一品誥命服,而是一套從未見過的丁香色衣裳,青綠色下裙,一雙繡春燕銜泥踏柳的布鞋。
隻見大兒子的寶劍,二兒子的馬鞭,三兒子的一條腰帶,四子的護心鏡,一頂虎頭帽,一把彈弓,都放在她的身邊。
郭南的手一件件撫摸過,仿佛兒子們個個向他喊著爹爹,我們來接娘親。
“怎麼不給王妃換上鳳冠霞帔?”郭南聲音顫抖的說。
向王妃身邊的大丫頭紫月上前磕頭,回道“娘娘說,這身衣服是四公子討的媳婦孝敬她的,本來隻等四公子回來後,兩家議親的。”
“是哪家的?怎麼沒聽王妃說起?”
紫月淚流滿麵的講“娘娘說四公子本來就負了人家,沒必要讓那小娘子受流言蜚語,就從來沒提。可年後,那位小娘子也香消玉殞了。”
紫月哭的都喘不上氣了,也要把自家娘娘的苦說出來。
“這身衣服,娘娘留了十四五年了,經常拿出來看,從未穿過。奴婢曾勸娘娘穿,娘娘說她舍不得啊,這是她這輩唯一兒媳孝敬的,穿壞了就沒有了!沒想到娘娘留著當了壽衣!娘娘!奴婢來了!”
紫月說著,鬆開手,隻見那匕首已入腹多時。
郭南就這樣坐老妻身邊一夜。
讓人守著主院,誰都不準進,如有硬闖就格殺勿論。
承平王郭南在書房一天都沒出來,傍晚時第一次用了上密折,不用一個時辰,聖上就準了。
承平王激動的流下眼淚,回到主院時,側王妃正領著一乾丫頭婆子與主院護衛起爭執。
他一來,側王妃如同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要哭不哭的說來幫王妃穿衣戴冠,一副主事的樣子。
承平王揮揮手,讓她離開,一句沒多理,徑直走入主院,然後關門。
正月初四,承平王郭南隨妻仙逝。
側王妃一聽,樂的差點沒崩住。
隻能一個撲地,尖叫著“王爺,您走了,讓臣妾怎麼活啊?”
然後,叫身邊的大丫頭去書房請世子主持喪禮。
可大丫頭連門都沒出去,就被禁衛軍逼回院子。
皇帝的禁衛接管了承王府。
…………
鎮國公靜靜的坐在書房,旁邊是從大營回來世子房廣義。
父子二人在榻上坐著,房廣義正在用錘子敲核桃,老國公是兒子敲一個,他吃一個。
聖人為承平王也了殯葬一條服務,也不讓拜祭,隻等元宵節過後,王爺王妃並六位嫡子靈柩一起運回嶺南老家安葬時,可以路祭。
老國公感歎到“絕對是郭老頭自己求的!得了個王,卻失了六子。哎!也不知他當年封王時是得意還是難受。”
“好歹還留了個根,也算有血脈傳下來。”房廣義手不停,但慢了不少。
“快敲!年輕輕的,手又沒勁了?”老國公嫌棄。
房廣義連忙說“爹哎,你這吃多少了,晚上易積食,兒子給你泡杯茶吧。”
等喝上茶,老國公舒服的一躺,悠悠的講“這事怕沒完!或許也波及到你四弟的長子啊!”
房廣義回道“看天意吧!”
還能怎麼辦?
…………
劉蛾沒當那老婆子的女兒,主要是那老婆子的兒子看著比她爹歲數都大。
最後她暫時成了村長的閨女。
村長婆娘白撿了這麼大的閨女喜的!又見她模樣長的俊,一身皮肉又白又嫩,纖纖玉手不為過。心裡盤算開了。
把劉蛾帶回家,讓她和小女豆花一間屋子睡。
中午在家中,一家人圍在一個長條大桌上吃飯。早上剩的湯圓,村長婆子分飯,男孫一人一個湯圓,女子們兩人一個用勺子切開,每切一個,那婆子用舌頭舔一下勺子。
劉蛾情願餓著,也吃不下那半隻湯圓。
她把湯圓給了旁邊的豆花。
村長的小女兒。然後,然後午飯就沒了。
吃飯時,那全家人都好奇的看著細皮嫩肉的劉蛾。
劉蛾一點也沒覺他們對她一絲恭敬,男的眼中帶邪,女的眼中帶幸災樂禍。
村長問她幾歲了,叫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