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劉英一共拿走我兩匹綢緞,一個妝匣,一對戒子,一塊懷表。古春燕拿了一對銀門鉤,送給了呂家。建國拿了我的一個筆洗給了一位女同學。”方橙才不會什麼家醜不外揚,才不管毀了孩子幼小的心靈的說法!
“許秀!你……”
“娘,我什麼沒拿過!”許秀趕緊講。
還真是!這就是個棒槌,喜歡抬杠,凡事想在言語壓彆人一頭。喜歡動手,和自家男人打的旗鼓相當。
“是,你什麼沒拿,卻支持男人去賭,下次你們誰敢去賭,我就舉報揭發你們!”方橙對這個小兒媳看法是又邪又正的。
“你小叔蓋房子的事兒,我會寫信說明情況,你敢接手,必定有解決的方法。老二,你好自為之。對了,你爹那撫恤金,那十來年的我不要了,你分給你兄弟們。以後你們就彆想一分一毫!這合夥吃飯到年底,工分口糧一到手,各吃各家的。散會!”
方橙轉身回自己屋,炕溫乎不熱,也能扛到天亮。
方橙走後,兄弟三家二十口人全都愣在當場。
最難堪的當屬二房,特彆孩子們對二叔二伯是村乾部,天然的有一層濾鏡,全都碎了一地。
他們自己的孩子也抬不起頭來。
這裡麵就屬古春壽最得瑟:“二嫂,這桃酥餅乾雞蛋糕是吃的我們兩家的啊?以前天天回娘家,娘家兄弟給的,爹娘疼孩子給的,原來花我們錢,給你爹媽裝臉呢!我要八百,其他票我不要!”
本來不想要的,但二哥的孩子個個穿衣整齊,臉腮有肉,大侄子還有球鞋。
二嫂更是雪花膏,嘎啦油的,而婆娘買塊布還得剪了頭發賣錢才能扯。
“你們拿娘東西的趕緊送回,兩天內不退回,我就出去嚷嚷!”古春壽瞧不起兩個嫂子!三隻手,把孩子都教壞了!
…………
一會兒功夫,杜蘭芳點出去一千六,心疼的要死了。
現在一家人垂頭喪氣的回到屋裡。
孩子們都去睡了,杜蘭芳捂著胸口小聲的叫道:“我今兒心口疼的。”
往日裡過來噓寒問暖的丈夫,卻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的吸著卷煙。
三十八歲的男人,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
這一出出鬨的,大隊部不一定再有他的位置,家中孩子個個對他也不再尊敬,以後也彆想對兩個兄弟說較。
“家裡還有多少錢?實話!”古春壽問道。
“還有二千六左右。其中兩千小叔蓋房的,那幾百是……”杜蘭芳對他的耳邊低語了幾聲。
“捂緊了,這可不能露!露了咱倆……這冒領……”古春壽講道。
“知道,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杜蘭芳小聲講。
根本沒注意房門後有要上廁所的建國。
家裡有錢,腰杆子就硬!這高中他定要上,可那筆洗要不回來了,聽崔淑芬講,那個筆洗幫她爸大忙了,送給了縣裡某個領導……
…………
許秀開心的翻來覆去睡不著,美滋滋,婆婆沒批評她,就是表揚!
哎呦!當老太太十多年兒媳婦,總算被她正眼瞧過一回。
當年說親時,大嫂家是八輩貧農,二嫂家是中農,她家也是貧農,但她爹是趕集給人打卦耍把戲的,得虧新社會後沒再乾,不然就成牛鬼蛇神了。
兩個嫂子經常話裡有話的讓她表演跳大神,以為她聽不出來呢!
“明個點一百二給娘,我去供銷社扯上一丈布,給娘做衣裳!娘今兒穿的那棉襖真好看,我明個去仔細瞅瞅,給你也仿一件。”
古春壽在被窩裡吃吃笑。
“笑什麼?”許秀不樂意了。
“笑你摳成那樣,這會兒大方了!真是有了頭發會挽簪!”古春壽摟著婆娘講。
“哎!五個崽,哪個不穿衣吃飯?你這個當爹的吃喝嫖賭占了三個,我再不仔細點,這五個孩子養不大!”說著說著許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