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桉想到了這點,夏佑自然也想到了。
但不同於謝桉的看好戲,夏佑隻覺得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炙烤。
某些細節接連浮現腦海,令他泛紅的臉,又漸漸白下來。
比如說,在學校裡,聽到同學們談到謝桉拍廣告的遭遇後。
即便他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心底卻閃過朦朧的後怕,和意識到自己完全不了解謝桉行程的煩悶。
眾人在耳邊閒聊的時候,夏佑拿出書包裡的手機,翻看了眼朋友圈。
目光定格在唐星宇發的合照中。
那裡有謝桉的側臉。
她是和唐星宇一起去的。
分明是公眾人物,卻一點都不注意。
夏佑刻薄地想。
或許謝桉的娛樂之路根本走不長。
唐星宇那個人,太過張揚,遲早也會被謝桉厭倦。
他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
收回手機,眾人圍繞謝桉的討論,令夏佑更為煩躁。
他捏著筆,不想聽這些,腦袋枕著胳膊,集中注意力到試題上。
呂良獻寶似地將謝桉的小卡給夏佑看。
已經恢複了記憶的他,指腹摩挲著卡麵的謝桉。
有人通風報信說班主任要來了,場麵一度混亂,出於某種隱秘的想法,夏佑順走了呂良珍貴的那張卡。
夏佑覺得自己腦子有病。
小卡被夾在空白的日記本裡,鎖在他臥室的抽屜裡。
謝桉出差結束,拍完戲去接學校接他的時候,手裡拿著兩個菠蘿。
想都不用想,那分明是她和他的。
可她卻毫不猶豫地給了呂良和丁慧。
分明看到他了,卻還是說不認識他,隻是路過學校。
可她之前麵對班主任王娟的時候,都能那麼輕易地扯謊。
為什麼要兩副麵孔?
就隻是因為,呂良和丁慧是她的粉絲,她需要維護自己的形象嗎?
目光在呂良泛紅的耳尖停留了片刻,惡意纏繞四肢,他真想立刻上前把謝桉的偽裝撕破。
那兩人姐姐姐姐地叫著,自來熟得要命,分明都比不上他。
攥緊的指節泛白,夏佑嘗到唇瓣的血腥氣,滯後的理智回歸。
他告訴自己,謝桉這麼做是對的。
這種畸形的姐弟關係,何必要暴露?
他也不是很在意。
不想再看幾人閒聊,夏佑先一步離開。
他在拐角處等著謝桉,踢了幾顆石頭,白鞋都染了灰。
半晌後,謝桉來了,自然地將頭盔遞給他。
什麼都不解釋,她隻是笑著說“走吧。”
她的手裡有兩個新菠蘿。
夏佑幾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但到底不是最初的那個了。
夏佑說不清自己心中的彆扭和不甘來自哪裡。
或許是覺得丁慧和呂良實在有夠惹人厭,又或許是覺得謝桉應該敏感一些,至少主動解釋剛剛的做法,哄哄他。
可謝桉什麼都不做。
第一次坐摩托車的時候,他不知道手放哪,謝桉會拉著他的手摟住她的腰。
這一次,沒有。
於是夏佑抿著唇,好似在跟人鬨彆扭,手撐著座椅兩側,眸底染上陰霾。
可惜謝桉沒看到。
謝桉的頭發隨著風往後吹,是他陌生的洗發水味道,和家裡的不一樣。
夏佑告訴自己,他對謝桉隻是利用。
上一世是,這一世也是。
這些情緒,都是過去的感情在作祟。
他不能被操控。
想到楊清雨,夏佑心頭那股壓抑和暴戾總算降了許多。
當晚,謝桉告訴他,有人在跟蹤她。
夏佑下意識回想上一世的經曆,沒找到相關的記憶片段。
他以為謝桉告訴他,是想從他這裡索求一些安全感和保護。
可她把他當小孩子,叮囑他不要亂給陌生人開門,說她自己會保護好自己的。
有了細微波瀾的心臟又墜下去。
夏佑甚至擺不出其他反應。
他隻能乖巧地點點頭。
反應堪稱平淡。
可周末的時候,他起了大早,在客廳裝了監控器,又在門上設置了報警器,連接他的手機。
謝桉中午醒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現。
自己的行為,夏佑也能合理化解釋。
他還要用到謝桉,謝桉死掉了,他去哪裡再找一位冤大頭?
夏佑本身是不怎麼看手機的,可這一周,他總是惦記著謝桉,頻繁翻看攝像頭。
呂良見他總在課間看手機,打趣他的叛逆期太晚了,夏佑羞赧地笑笑,目光卻陰冷。
多管閒事。
但呂良總歸是讓夏佑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行徑,他何必這麼在意謝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