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吃過午飯被與莒帶去了蓄靈閣,從這個方位看百戲是最好的,尤其是沂王府的茶,最是解酒,亦如不自覺地注意到倒茶的丫鬟,正是那天在王府門口的青蓮,亦如悄悄問了緣子才知道她自與莒幼時就貼身跟著了,對與莒的性情是最熟悉不過了。
“這‘靈’字為何不直接用伶人的‘伶’,不是更貼切?”亦如忍不住發問
“他們雖為伶人,但個個心思靈秀,況且,我們公子入府後重新給府中樓閣題的名字講究的是含蓄雅致……”青蓮還沒有解釋完,緣子的眼神就斜了過去,青蓮看到緣子目光不善趕緊閉嘴
“你先下去吧……”與莒也看出緣子不悅
“是。”青蓮謹小慎微退步出去
“雖然我好性情,但尊卑還是要分的,亦如到底是我師姐,是你府的客人……”緣子抿了口茶看向與莒
“確實,主子們說話哪有她插嘴的道理,與莒,你府上的下人有點缺管教。”貴和隻是隨口一說
“不是沂王府中的下人缺管教,是與莒你慣壞了青蓮吧,你看彆的下人哪個敢這樣,她都以為自己是這府上的女主人了。”靜純說這話時看了亦如一眼,隻見亦如看向與莒,像是等著什麼答複一般
“少拿這個說笑,隻不過青蓮自幼跟著我罷了,再親近也隻拿她當妹妹看,你們可彆多心。”與莒笑了笑,看向下麵的戲台
“我們多什麼心啊,就怕有人多心啊……”靜純壞笑著,一副看戲的模樣
亦如聽了這話竟然心虛的低下了頭,緣子挑眉看了一眼靜純,但靜純在看戲並未在意,與莒倒是看了過來,四目相對,緣子微微笑了笑,轉過去看戲。
不多時,一個剛表演完的小伶人上來討要賞錢,與莒笑著扔了幾個金葉子,“你是哥哥還是弟弟?”
“回公子,我是弟弟,哥哥還沒上台呢……”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這時間,台上又開了一出戲,隻見一個一模一樣的小伶人出現在戲台上,雖然唱腔一般,但身段形色都極具韻味,看來這兄弟二人很有天分。弟弟領完賞錢準備退下,被緣子叫下,“過來再翻幾個跟頭我看看。”
“是。”這弟弟二話不說,連著翻了幾個漂亮的跟頭
“行了,你先下去吧……”緣子滿意地點點頭
宗禎附耳過來,“若是多加培植,確實是好苗子!”他整個過程目視戲台
緣子略帶驚異地看著他,“你知道我的心思?”
“雖說這些事情我不該過問,但我和子陶都是從小被訓練出來的,這個道理我們都懂。”
“既然你也認可了,那我就更安心了。”
這出戲看罷,緣子就找了個由頭下了樓,來到戲台後麵,找到了那兩個小伶人,這兄弟二人正在一旁受師父教誨呢,見到緣子,齊齊行禮“貴人!”
“多大了?”
“回貴人的話,他倆是雙生兄弟,八歲啦。”
“和我當年上山的時候差不多大。”緣子感慨道“家中何人做主?”
“這二人是孤兒,在我這待了有四五年了,憑小的做主。”
“能吃苦嗎?”
“這兩個孩子比其他人勤奮刻苦得多。”這師父聽著緣子問的話有些不對頭,“貴人可是有什麼彆的更好的去處?”
“你們兩個可願保家衛國?”
這兄弟倆麵麵相覷,又看了看師父,師父這時也不敢給眼色,二人磕磕絆絆地說“願……願意。”
“保家衛國憑著這個膽子?”緣子笑道
“我敢!”不知是哥哥還是弟弟先喊了一句,另一個也急忙說道“我也敢!”
這聲音好像引來了什麼人,緣子回頭,發現是亦如“這是做什麼?”
“沒什麼。”緣子下意識的隱瞞
“那他們倆……”亦如指著兩個像畫裡走出的兄弟倆
“我想向與莒把他倆要過來……”緣子並沒有和盤托出
“貴人,會有人教我們武功嗎?”該是那個弟弟問的
“這是自然。”
“怎麼,唱戲還要學這個嗎?”亦如不解
緣子有些尷尬,那哥哥卻急不可耐,“貴人糊塗,保家衛國沒武功怎麼行?”
緣子見沒辦法遮掩,繼續問道“你們可願意隨我走?”
“嗯!”兄弟二人看見師父也點了點頭更加堅定了
“你要把他們帶到哪裡?軍營嗎?”亦如不可思議
“現在還不清楚……”緣子雲淡風輕,還沒有發覺亦如的不對勁
“你問過他們的家人了嗎?”
“這位師父是他們唯一的親人了,再說孩子們自己也願意。”
“你忍心看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孤苦伶仃地待在軍營嗎?那是什麼地方,有多辛苦你知道嗎?”亦如這情緒失控的話不是衝著緣子的,而是衝著那位師父
前麵唱戲的人被吵架聲打斷了,不知所措地看了過來,樓中的眾人發現了不對勁,也都趕了過來。
“亦如,你這是怎麼了?我們不也從小練武,和他們也差不多大啊……”緣子終於意識到亦如的情緒不對勁,從一開始就是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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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我從小練武,我更不希望他們也去。”亦如說著似乎還落下了淚,這時眾人紛紛趕到,閒雜人等也都避了出去,“那種辛苦和酸楚我至今都銘記。”
“人生在世,沒什麼不辛苦的,可你何來酸楚一說?”
“你不是孤兒,你不會懂的……”
“彆說了,”靜純看不下去了,“我上山時也父母雙亡,可我並不覺得酸楚,我感恩師父、師祖的教誨,每一天都過得開心,你是大師姐,我們都敬你愛你,你覺得酸楚隻能是因為你心思不純,本就是酸的!”
靜純這番話說得大家莫名其妙,貴和在一旁急忙使眼色,但靜純卻視而不見。
亦如並不惱靜純說的話,“我隻是就事論事,緣子你已經有那麼多優秀的禦軍,為何非要帶這個兩個孩子去受苦呢,他們還不是這樣的年紀啊!”
還沒等緣子解釋,靜純就先張口“亦如,什麼就事論事?您還是我們的大師姐嗎?你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你已經不止一次針對緣子了,你當彆人都不知道你的心思嗎!”
“靜純,胡說什麼!”與莒看到靜純咄咄逼人,絲毫不讓已經哭泣的亦如,甚至她要牽扯到彆的什麼,一時情急
“怎麼?這就開始護著了?”靜純就沒怎麼見過與莒對他們這些人急過,上次也是因為亦如……想到這裡更是氣憤
“靜純,你這是說什麼呢?”緣子實在聽不下去,覺得越說越荒唐
亦如見場麵屹然無法收場,心中既有委屈又有無奈,心思一動,轉身便跑了出去
“亦如……”緣子見亦如跑了出去,也著急起來,但是被靜純攔住了,“你今天這是做什麼?”
“緣子,她根本就不是因為可憐這兩個孩子……”靜純還是想要繼續解釋下去,被貴和一把攔住,“好了,靜純,彆說了……”
“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亦如說的可都是真的?”與莒看到哭跑出去的亦如也很想追出去,但終究不合適,還是儘量平靜下來問緣子
“我隻是想先問問孩子們的意思,再來同你講,正好現在你也知道了,我要帶走這兩個孩子,你沒意見吧?”緣子心想還是正事要緊,便開誠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