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入夜,緣子還是和往常一樣來到楊祖春的書房請教兵法
“哦,你來了。”楊祖春已從大家口中得知事情,以為緣子不會來了
“爹在看什麼呢?”
“我不過問你的公事,你也不該過問我的吧。”楊祖春玩笑道
“我問的是我爹,又不是楊將軍。”緣子也笑道
“你娘晚飯前去你房裡看過你,看你還在睡著,也沒忍心叫醒,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
“豈能因兒女私情誤了其他的事。”
“可是你是因為其他的事誤了你的兒女私情啊。”楊祖春歎了口氣“本來這些話不該是我這個做爹的說的,你真該多在你娘身邊待一待了,整日待在軍營裡……”楊祖春知道話不能再多說了,自己一直反複糾結,於公,想支持緣子為國效力,於私,想讓自己的女兒像常人一樣幸福快樂,可偏偏事與願違。
“爹,其實……”
“怎麼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了?”緣子低下了頭,“您該聽說今日爭吵起因是因為兩個伶童了吧。”
“嗯,每個人站的立場不同,各有各的道理。”
“我也明白,可是本來我的想法和亦如她們無異,商討後還是采取了子陶的策略,直到今日我自己細細回想,其實自從我下山歸來,雖然我竭力想要為我朝、為皇上做些什麼,但是我慢慢地走上了我不想走的路……”
“我明白,你想帶兵打仗,想成為保家衛國的大將軍!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禮教理學早已把人們的思想束縛得死死的,大宋又突逢變故,女將領兵的時代再也不會有了!皇上惜才,也是過分寵溺你,才讓你組建這樣一個組織,沒想到竟讓你如此為難……”
“爹,我還是隻對兵書陣法感興趣……對那些事情真的太難為人了,我要學會心狠,要學會冷血,要學會偽裝,要學會詭譎……可是這都不是我能一下子接受的,而我卻是血淨的領導者……”
“說句不好聽的,你想光明磊落,可是你現在的任務卻總讓你見不得光似的……你一麵要統領禦軍,一麵還要暗中斡旋,你其實涉世未深,讓你承擔這些確實難為人,可是你已經在儘力去做了,與莒他們現在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提到與莒,緣子的心一沉,楊祖春也自知提了不該提的,但並未終止這個話題,“緣子,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呢?”
緣子知道問的是什麼,但一時沒有想好,隻能低下頭。
“你能原諒他們兩個人嗎?”
“沒什麼原不原諒的,本來我和與莒也隻是兄妹相稱。”說到這裡,緣子想起那年與莒來無塵觀找她,她將貼身玉佩贈與,那時她的與莒哥哥說的也是定不負你這樣的話,而如今……
楊祖春知道緣子說的是氣話,便耐心開導“其實你娘早就和我提過亦如的事,她說這孩子在道觀可惜了,一直想收在身邊,如今雖然留在府中有些尷尬,但你娘還是覺得亦如該找個好人家,與莒那裡的去處,你娘其實也不反對……”
緣子聽到這不解地抬起頭,難道連她娘這個時候都向著亦如嗎?但是沒有問出口
“我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我和你娘自然都是盼著你幸福的,但你娘也說,一切皆是緣分,如今與莒和亦如走到一起就是他們的緣分,也說明你和與莒本身就有著很多不一樣的地方。雖然你倆自幼相識,情分無二,但是無論是他還是趙竑,他們都是後來被封為世子、皇子,不僅經曆變故,牽扯的勢力也不是他們自身能左右的,你們所感所想不同,就算是你嫁給他,還是會有隔閡的。再次,我和你娘的感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們自然也希望你能快樂幸福,找到適合你且也隻屬於你的一顆真心,可以攜手白頭,而朝中這些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原來覺得你們還小,你和與莒感情變化我們也都清楚,希望順其自然也沒多加阻攔,但既然現在已有此事,我和你娘倒是希望你能把這段感情放一放,勿需執著。”
“爹……為什麼,為什麼要考慮這麼許多……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
“既然禦軍和血清都有你信得過的人在,不如你放下重擔休息幾天,也不要過多想其他的事,一切有爹和娘呢。”
緣子笑了,點點頭,覺得還是有個家好,便又伏在楊祖春膝上,“爹,雖然我一時還接受不了她們就這樣欺瞞背離我的事實,但是我也不想亦如受太多流言,畢竟她是我師姐,還曾救過我的命,我心裡雖然有氣,但你們不同,既然你和娘都有此意,還是你們去信給師祖吧,名正言順些……”
“丫頭,我們會為寶貝女兒傷心而難過,但是我們更得看清眼前,做我們該做的事。你雖然不願原諒,但你的心確實很軟,我也為我女兒沒有落井下石而感到欣慰。”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的女兒。”緣子笑道
“哈哈!”書房裡傳來父女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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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子,緣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永遠都是靜純
“大早上的嚷嚷什麼……”緣子不耐煩地應和
“你果真在啊,我起來聽說你還在府裡我就趕緊過來看看你,怕你一會又跑咯。”
“我能跑到哪裡去?”
“去軍營啊……你難道?”
“我隻是覺得近日疲累,本來身上的傷就沒好,我逞什麼能啊,一早我就去營裡把事情都吩咐好了。”
“你真的放得下啊?”
“有的事放得下,有的事放不下。”緣子也不遮掩,有什麼說什麼
靜純看著一旁倒茶的雨歌吐了吐舌頭,然後喝茶。
“我聽雨歌說,你知道這件事很久了,你消失那幾天就是去貴和那和他商量對策去了吧,你們商量來商量去最後不還是以一種最讓我傷心的方式知道的?”緣子質問道,這個時候隨便找個人便開始撒氣
“我……本來是去找他商量的,誰知道我去了之後發現我泥菩薩過河啊……”
“怎麼了?”緣子看著靜純一臉不忿,想想原來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那天去貴和的府上,發現他又添了一個歌姬!”
“祁國公府添歌姬不是很正常嘛,況且貴和這人喜好音律,早就說過要找好樂師教他。”緣子不以為然
“這個歌姬我見過。”說完看向雨歌“就是那天和亦如比琴的那個。”
“哦,原來是她呀。”雨歌若有所思“可是他不是跟著那個姓賀的商人嘛!”
“是啊,我也問了,可是貴和說那日回去這倆人就鬨翻了,那女子在臨安人生地不熟,後來在酒樓賣藝見到了貴和,身邊的人都覺得此人技藝非凡,勸貴和收留她。”
“然後貴和就收留了?”緣子大概了解了經過
“皇子說這個女子沒有歸處,見她實在可憐,況且她通曉音律琴技,而他又求賢若渴,祁國公府是最適合他的地方。不過皇子說那女子隻是教他談琴而已,沒有彆的什麼……”靈芝見靜純一副懶得說的樣子,便一五一十相告
緣子竟然笑出了聲來,“你笑什麼?”靜純不解
“人家這是在向你解釋啊,他要是不在乎你,解釋什麼呀?”
“解釋那些有什麼用,都是說給我聽的,以後什麼樣誰清楚啊。你沒見過,那女的特勾人……”
“你怕她勾走……”緣子挑眉,笑著沒說下去
“我怕她?我隻是不屑貴和的做法,沒想到他是如此膚淺之人!”
“膚淺?那兩位不膚淺,都可以擺脫世俗阻礙了……”緣子輕笑道
“看來這世間男子不論膚不膚淺,都是見異思遷!”
“你才見過幾個?就說所有?我爹這好丈夫的模子擺在你眼前,你看不到?”
“世間有幾個?就算我爹活到現在,我都不敢替他保證……”
“姑娘,您說什麼呢……”靈芝看靜純口無遮攔,心裡也是嘀咕了許久
“好了,看來不止我一個人心情不好,怪不得昨天你火氣那麼大……”緣子喝了口茶,心中早有盤算似的,“我帶你去個地方,好好玩鬨一番可好?”
“去哪?”
“可不在臨安”緣子附在靜純耳邊悄悄的說
“不去!”
“為何?”
“我一會收拾一下東西就去祁國公府住上一段,我倒要看看那女的能使出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