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
趙竑第二天中午是在自己的榻上笑醒的、
蒼翎並沒有把自己將院子“清掃”了一遍的事情告知公爺,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待到用午膳的時候,趙竑又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公爺也許久……不對,就沒見過他一次吃這麼多飯。
前來拜見的官員也都春風滿麵的離府,隻以為這濟國公是受了官家讚許才心情如此好,蒼翎自然也不會戳穿。
就連吏部的人再次上門,公爺都想了想說“見一見”。
傍晚還特地去庫房挑揀了一番從南康帶回來的好玩意,差人送去將軍府。
其中的一個小匣子,特意交待那人,“這是專門給濘舒郡主的,仔細著些。”
隻可惜,這樣的喜色並沒有延續多久。
大朝會後,趙竑午間還去樊樓嘗了幾款佳釀,選了兩壇又叫人送去將軍府。
照例囑咐道“這壇葡萄醉適合女子說,到時候彆忘了喝。”
雖然從前那個素曉在府上的時候蒼翎還未貼身護著趙竑,但是公爺整個人的情緒和氣色他還是知曉的,那是不及現在的萬分之一。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原來愛與不愛,真的是能看出來的。
過了晌午,趙竑也是笑著去赴吳大人的約,還說出來後直接去將軍府,想在那討口晚飯吃。
蒼翎也是無奈,堂堂濟國公要去將軍家討飯吃,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他現在與濘舒郡主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不僅是覺得日日去不妥當,也是真的公務繁忙。
既然有機會能偷閒去見上自己的心上人一麵,那又豈會放過機會呢。
主子的吩咐,蒼翎等人無不從的,立馬就去執行。
他們也知道將軍夫人有些不待見他們,但是好在楊將軍還是十分給麵子的。
隻是……
不知為何,公爺從茶樓出來後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
也不是,不是變了一個人,而是,變回來了原來的樣子——自那日在將軍府見濘舒郡主之前的樣子。
蒼翎小心地打開馬車的門,趙竑略有停頓,聲音沉悶,“同將軍府說一聲,我身子不太舒服,今天就先不過去了,改日再上門賠罪。”
蒼翎愣了一下,點頭道“是。”
然後神色緊張地看向已經在車中做好的趙竑,問道“公爺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
“不用。”趙竑直接將蒼翎後麵的話堵在口中,然後捏了捏眉心,“回府。”
曾鐘娥和靜純是同時知道趙竑不來的消息的,但是兩人的反應卻是截然不同。
“哼,架子可真大!”
“不舒服?是生病了嗎?”
靜純其實問楊祖春或是傳話的家丁也問不出什麼,隻是最直接地將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罷了。
曾鐘娥白了她一眼,“這是欲擒故縱,你可不許去看他噢!”
楊祖春本來想說什麼,又閉口不言了。
身子不舒服肯定是個借口,要真是不舒服大概不會想讓他們知道,他怕靜純擔心,一定是遇到了彆的什麼事,夫人說的雖然誇張了些,卻不全無道理。
其實隻要自己打聽一下趙竑今日都見了哪些人,遇到了什麼事,大概不難猜出來。
但是他不願意卷入這些風波中,所以從不去打探,也不想知曉,這也是這麼多年一直得官家看重且能獨善其身的原因之一。
“他不來了也不用等了,直接開飯吧。”楊祖春招呼道。
蘭姨出去招招手,立馬就有人去膳房傳菜。
靜純重新坐好,對曾鐘娥笑道“姨娘你也太草木皆兵了,我就隨口一問,又沒說什麼彆的。”
“你最好是沒有這個心思,不要人家給你一點小恩小惠,你就找不到北了。”
靜純挑眉,拿手一直楊祖春背後的方向,“北在這呢,我能找到!”
“還和我貧嘴是吧!”曾鐘娥杏目圓瞪,其實心裡也是有些動搖了,倒不是這幾天趙竑的這點小禮物讓她寬了心,而是靜純的狀態。
發自內心的笑和每日的強顏歡笑是不同的,儘管自己不是靜純的親娘,但是她早就把靜純當成自己的女兒了啊,誰不想自己的女兒真心快樂呢。
“姨娘,正好今日府上沒事,一會我帶蝶漪去找翩翩,她上次說想讓蝶漪給看看宅院的布置,你要不要一起去?”
楊祖春去瞄自家夫人的臉色,卻見曾鐘娥隻是遲疑的一瞬,便道“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早點回來,彆打擾孩子休息。”
靜純也是意外的模樣,“哎”了一聲。
這餐飯三個人吃的各懷心事,趙竑書房門外守著的蒼翎也同樣不好受。
看到孫先生來了就如見到了救命稻草,之前自己還覺得孫先生這人心機深沉,自己要離他遠一些。
但是今日這事,他明知道與吳大人有關,應當是政務上的煩憂,卻不能像赤羽一般既得公爺信任、又能為其分憂……他隻好同孫先生講,讓他來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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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爺晚飯也不吃,誰也不見,也不知……”
孫先生向他點了點頭,示意稍安勿躁,然後上前敲了敲門,“公爺,舍人有事要稟。”
沉寂……除了樹葉隨著夜晚的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響,再沒有一絲彆的聲音。
蒼翎的心都不由得提了起來,就在孫先生也有些擔憂得再次抬手想敲門的時候,就聽到裡麵傳來沉悶的聲音,“進來吧。”
孫先生一進去,就覺得這屋子格外壓抑,公爺的狀態同當初知曉赤羽身亡後大病一場的感覺很像。
但這次,陰鬱少了幾分,多了幾分……頹然。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沒有人願意跟著沒有鬥誌的主公。
“公爺,我幫您將燈點上吧。”
“嗯。”趙竑懨懨的。
孫先生隨意稟告了幾個事情,都沒有將趙竑的興致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