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回頭,看見自己僅剩的兒子虛弱到需要被人攙扶才能走出牢房。
“父親……”
王丞相張開雙手,朝著王書棋跑去,從那小內監的手中將自己的兒子接了過來,扶住他的手臂。
“你怎麼出來了?”
王書棋不露痕跡的捏了捏他的手,聲音虛弱地率先朝著楚穆然施禮。
“參見陛下。”
楚穆然擺了擺手,免了他的跪拜,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輕輕咳嗽兩聲,他那氣若遊絲的聲音繼續對著眾人說道“父親是因為姐姐的離世傷心過度而感到悲傷。”
“父親,那蠱蟲並非太子和公主所下……”
王書棋緊緊盯著王丞相的眼睛,握著他手臂的手輕輕捏了捏。
王丞相並不知道他想做什麼,隻能看著他,不多加言語。
可那些平日裡說就喜歡拐彎抹角的老臣,此刻卻像是抓住了他話中的玄機。
“不是太子和公主,那不會是……”
“對啊,那公主身邊的暗衛是同兩位殿下一同進去的,若是他下了蟲蠱也未可知啊。”
“何況那日,我們親眼所見,正是公主暗衛從太子殿下的暗衛和楊旭體內取出的蟲蠱,想必他對此事應該很是了解。”
楚寒雪聽著他們的矛頭紛紛指向了沈淩霄,周身的氣息一下就變了。
“阿雪!”
沈淩霄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剛要開口勸解……
一直緘默不語的楚穆然終於動了怒。
“住嘴!”
他一揮衣袖,轉身朝著群臣百官。
一股威壓之勢襲來,群臣俯首,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朕不說話,是為了給大家還原一個事實真相,可你們偏偏得寸進尺起來,將一盆盆的臟水潑在朕的一雙兒女身上,怎麼?真當朕沒有脾氣,不會治你們的罪嗎?”
“吾皇息怒,微臣惶恐!”
百官齊齊跪在地上,那齊齊的呐喊聲倒是比他們朝著楚穆然朝拜時還要澎湃。
“你們惶恐?剛剛我聽你們亂嚼公主和太子舌根的時候也沒見你們有多惶恐。”
那些剛剛還小聲議論的朝臣,此刻將頭埋得更低。
楚穆然見他們不說話,於是將目光轉向了王丞相父子二人。
“王丞相,拋開你我二人君臣之位不談,我們兩人皆為人父,誰也不想自己的兒女落得個狼藉的名聲,你說對吧……”
王丞相雙腿不斷打顫,微微點頭。
“那朕……姑且再問你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
“你那女兒王知畫到底中了蟲蠱沒有?還有,她到底是如何死的?”
楚穆然的語氣透骨的冰冷,就算不去看他的麵容也知道他此刻已然動怒。
王丞相心中盤算“此刻他們人多勢眾,何況現在也不知是哪些暗線在默默在後麵幫襯著他們……”
王丞相跪在地上。
“回聖上,是……小女知畫確實中了蟲蠱。也是在中了蟲蠱之時發狂,驚擾了公主殿下,公主是為了自保才拔出劍……”
王丞相看了一眼此刻已經被白布蓋上躺在地上的王知畫一眼,絕望地閉上眼睛。
“是小女知畫,發狂之際腳下不穩才撞到了公主殿下的劍上。”
楚穆然冷笑一聲。
“那王丞相剛剛為何不是這樣的說辭?”
“臣……臣……臣愛女心切,看到知畫慘死,我一時糊塗,記憶錯亂。”
“哼!”
楚穆然冷哼一聲,一直盯著他垂下的顱頂。
“那此刻王丞相清醒了?不需要朕親自命令仵作來自證自己孩子的清白了?”
“臣惶恐!”
王丞相跪在地上叩首。
可楚穆然依舊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反而繼續說道
“是不是朕平日裡待你們過於隨和?一個兩個的竟然敢將主意打到太子和公主身上!怎麼?是覺得朕真不敢將你們如何嗎?”
身後那些人此刻汗流浹背,一些人的汗珠早已順著額頭滴在青石板路上。
“一些老臣!朕念你們上了年紀,於江山社稷有功,本不多計較。”
“朕平日裡敬重你們,不代表朕是怕了你們!更不代表這江山社稷離了誰不行!若是你們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無法獨善其身,那些傑出的青年才俊隨時可以替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