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瞥向安靜坐在一邊的楚寒雪。
與此同時,沈淩霄的劍已出鞘半寸。
今日,他若是敢出言不遜,他就敢在大殿之上殺了他。
楚穆然到底是聖上,此刻,他依舊聲音沉穩。
“忽勒使臣,既然此刻我們不是一家人,想來日後也不會是一家人。”
“聖上,急什麼?公主已經快年滿十八歲了,總得要嫁人的。”
就算隔著麵具,也不難看出那人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意。
“何況我們草原的漢子,身體健碩,生來就是戰士,天生又會疼人,想來,公主必然會喜歡。”
這話,分明是在挑釁。
天生的戰士?
“忽勒使臣這話是在用戰亂威脅朕?”
那使臣緩慢地微微低頭,絲毫看不出任何尊重。
“不敢不敢!”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楚寒雪,含笑道
“隻是,公主這般嬌弱的姑娘,若是嫁到我們忽勒去,用不了幾日,就會養得強壯些,倒也不至於喝兩口北荒那甜兮兮的酒,就醉得不成樣子,硬是將我認成了她的情郎。”
話音剛落,沈淩霄的劍鋒出鞘。
寒光剛剛閃過,便被楚寒雪出手攔住。
“有些事情,總得我自己來。”
楚寒雪拎著酒壺起身,低著頭走到那人麵前。
“你想讓本宮嫁到忽勒去?”
那人輕挑眉眼示意。
楚寒雪勾唇一笑,笑容是少有的美豔。
那人看得呆住。
楚寒雪朝著那人勾勾手指,示意他的身體彎下些。
隻是剛剛那一眼,如同在他身上種了蠱一般,就真的毫無防備地按照她的意願將身體彎了下去。
楚寒雪看著他笑。
手中的酒壺高高提起,越過他的頭頂,慢慢傾斜下來。
酒水從他的頭頂傾斜而下,滲透進他的麵具中。
突然從頭頂傳來的清涼感令他身體微微一震。
“你!”
他抬手想要掐住楚寒雪的脖子,卻還未來得及觸碰到她脖頸之時便被沈淩霄丟過來的劍劃傷了手背。
下意識地收手,捂住手臂上的傷口。
那傷口很深,鑽心的疼痛從他的手背處傳來。
他惡狠狠地盯著沈淩霄。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忽勒……使臣!”
沈淩霄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拔出插在柱子上的劍。
那劍身已經入了柱子大半,可見剛剛擲出的那一劍,就是奔著取他的性命去的。
“手滑?!你們林國就是這樣對待外邦來使的?”
“哦?我們如何對待?使臣這是好大一頂帽子,一定要扣在我林國頭上了?”
楚寒雪微微揚起下巴,不卑不亢,王者之姿赫然出現在她的身上。
“我林國乃泱泱大國,一向包容各藩國習俗文化。我林國宴請前來朝拜的使臣,席麵一向是最好的。”
“可今日畢竟是家宴,這裡也沒準備什麼忽勒使臣愛吃的菜品。”
“本次家宴也是你自己闖入進來的,我父皇母後寬仁,沒治你的罪,你還不快走?切莫敬酒不吃,吃罰酒。”
手背處的傷依舊撕心裂肺地疼。
可那人依舊控製聲音開口。
“公主,我不是說了嗎,未來,我們也是一家人,我不過是提前熟悉一下家宴罷了,何至於此?”
楚寒雪不怒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