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勒名單》和《螢火蟲之墓》前者是真人黑白片,後者是動畫電影。
前者講述的是猶太人的浩劫,李易並沒有想要拍這樣的電影,事實上,這種電影,不是自己的民族的,你很難拍出那種厚重感。
而後者《螢火蟲之墓》李易倒是覺得,這部電影的切入點很不錯,以孩童的視角來講述戰爭,這類的電影,他早前拍過的《戰爭子午線》就是其中之一。
而事實上,類似的電影,國內還真的不多。
那麼現在問題在於,《螢火蟲之墓》要改編成本土版本,做成動畫電影還是真人電影?
做成動畫電影和真人電影,都各有各的優劣。
真人電影的話,在表達孩子的純真的時候,說實話,不管怎麼拍,都會出現一些失真的畫麵。
因為我們不能要求兒童演員像成年演員那樣,去為了一部戲,一個角色,而如何如何地苛待自己。
而動畫就不同了!
但是動畫始終是動畫,同樣的無法取代真人電影帶來的那種真實感。
所以李易也有些糾結起來。
“你覺得,為什麼我們過去拍過那麼多那個年代的電影,可是為什麼卻反而”趙光明揉了揉眉心道。
“怎麼說呢?
我記得以前看過一個網友的帖子,上麵寫著我們曾貧窮,所以有了錢之後急著炫耀;我們曾備受欺淩,所以在站穩了之後首先要嘲笑一下對手,朝著對手吐幾口唾沫,告訴對手,老子站起來了;我們曾軟弱,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要為自己樹立無比強大的形象,過去、現在、將來,我們一直無比強大。
而我們的電影呢?其實也是如此,我們的電影,關於對那場戰爭的描述,大多時候都有一個特點!”李易想了想說道。
“什麼特點?”趙光明問道。
“從不“示弱”!”李易說道。
“示弱?你的意思是?”趙光明有些不解。
“其實縱觀過去到現在,我們拍的電影,電視劇,可以說幾乎從未“示弱”過。
我們的影視作品,在拍攝那場戰爭的時候,總是凸顯出來,我們無比智慧勇敢,敵人無比低能弱智;我們無比強大,敵人無比弱小;我們總是勝利,敵人總是失敗我們的電影太多的是表現我們的勇敢、智慧、頑強、強大,唯獨沒有人性的表現,沒有讓人感同身受的真實的曆史。
可是事實是什麼?我們是像電影中那麼所向披靡嗎?我們死了多少人?敵人死了多少?我們的國土有多少曾經淪陷?我們出了多少漢奸、偽軍”李易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搖頭。
趙光明眉頭微蹙道“也不是沒有吧?也有一些影視作品,並沒有弱化敵人的強大吧?至於漢奸,偽軍之類的,很多電影裡麵都出現過吧?”
李易淡淡地搖頭道“是,這些都沒有問題,問題在於,我們的影視作品,一直都是受市場裹挾的,因為實際上沒有人喜歡看我們過去有多麼的苦難,那場戰爭我們打的有多麼的艱苦!
我們的電影更多的是在以結果反推過程,因為我們最終是勝利了,所以有著這樣那樣的過程,仿佛都順理成章了。
我們很多電影,電視劇,是,給出了敵人的強大,但是更多的是在給出,敵人的武器彈藥有多充足,可是對於人,卻多數都是在降智!”
其實原因是多方麵的,很多人歸咎於官方,但是實際上真的不能怪這一點。
為什麼?
因為就像李易說的那樣,其實更多的是市場的選擇,國人不可能會喜歡看敵人強大,我們弱小的電影。
國人喜歡看的是,我們雖然弱小,但是我們卻能打敗強敵,典型的結果推導過程。
這也是人之常情,總不能把敵人塑造的很強大,然後我們很弱小,那樣的話,哪裡還有什麼爽點可言?
從網絡小說越來越多的人無法接受“虐”的劇情就可以看的出來,這是人之常情。
所以這也是一個永遠無法有答案的問題。
因為沒有人真的會這麼拍影視作品。
市場的主流也永遠不可能是這類的影視作品,還有一點,如果真的那麼拍了,那是在乾什麼?
以另外一種方式歌頌敵人嗎?所以,這也是個很關鍵的問題。
所以,對於網絡上的一些評論,李易同樣的不敢苟同。
人是有慕強心理的,所以李易是能夠理解,為什麼不去拍那樣的影視作品。
那麼如何去拍攝關於那場戰爭的電影?
李易覺得《螢火蟲之墓》這樣的方式就是個很好的很聰明的方式。
這部電影之所以爭議那麼大,也正因為有人被我們曾經的敵國的孩子“感動”了!
這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畢竟,不管怎麼說,我們首先是人!是人就會有喜怒哀樂,就會有情感,而這部電影最關鍵的點就是抓住了,能夠讓人普遍被感動的點。
電影沒有展現敵人有多麼強大,更多的是展現,在戰爭的影響下,原來幸福的平民家庭,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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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任何時候,看到天真無辜的小女孩被餓死,原本藍天白雲、恬靜祥和變成了餓殍遍野、滿目瘡痍,把美好的東西打碎了給你看,這樣的悲劇立意才是關鍵的東西。
這也是為什麼,這部電影會惹來爭議的原因所在。
因為這些東西,的確能無差彆地讓人感動,讓人不忍,可是又因為這部電影拍攝的國家,是曾經的施害國,所以觀眾才會割裂。
一部分人認為,作為侵略彆國的一方,他們罔顧了曆史的事實,而另外一部分人又認為,這和無辜的孩子們無關,他們也是受害者。
所以,李易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會覺得,這種爭議的來源,是在於拍攝這部電影的人是島國人,而我們在那場戰爭之中,才是受害者。立場決定了我們的觀感。
因為那會讓我們覺得不真實。
明明是施害者,卻反過來把自己變成受害者。
那麼我們呢?
所以,如果換一下背景,那麼這種爭議就不複存在了。
因為我們不曾去傷害過彆人,我們是純粹的受害者!
《螢火蟲之墓》的高明之處就在於,這部電影確實沒有交代二戰的緣由和是非,這可以說也是爭議的關鍵點所在!電影有它的取材和視角,它僅僅講述一個小小的故事,通過一個小故事來表現人性,這完全沒有問題。它不是紀錄片,更不是科教片,它絲毫沒有義務把一場世界性的戰爭在90分鐘內講清楚講完整,事實上也沒有任何一部影片能做到。
當然,如果對方交代了二戰的緣由和是非的話,或許可能就拍不出來那樣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