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是在圭多父子被抓走的時候,坐在他們旁邊的養貓的女孩,當這隻貓再次出現的時候,它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電影沒有通過拍女孩被殺的鏡頭來賣慘,而是用一些細節暗示她遇難了。
通過對話,告訴觀眾,讓老人和孩子去洗澡,而實際上卻是讓他們進入毒氣室。
在後半段,有一個場景,是多拉跟一個女犯的對話。
女犯:“這女兵一來就發惡,門口那女兵,剛來時相當好,後來變得最凶。”
多拉:“可起碼她沒有讓老人和孩子乾活啊。”
女犯:“不用乾活的,得去死。”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是全身發寒的。
那堆積成山的遇難者們的衣服堆,還有那隻貓,都在暗示著這一切。
這種細思恐極的細節還有很多。
在集中營裡,醫生告訴圭多,他的獸醫朋友考了他一個謎語:肥肥醜醜,膽小到發黃,你問我我是什麼家夥,我答:嘎嘎嘎。
醫生說他不知道謎底是鴨子還是鴨嘴獸,還說鴨嘴獸的叫聲不是“嘎嘎嘎”。
或許對於醫生的態度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解讀,但是通過前麵的鋪墊,我更願意相信,他是想要救人的。
所以醫生這是話裡有話,他用鴨子和鴨嘴獸叫聲不同,表達意大利人和德國人語言不同。
這一點在餐廳裡,約書亞不小心用意大利語說了“謝謝”,引起了德國人的懷疑,我人為就是呼應醫生的那個謎語。約書亞不能保證自己一直不說話,這讓醫生發現幫他們逃出去比自己想象中難得多。
我更願意相信醫生在這之前他的確曾經想過要幫助圭多一家人逃跑,但最後他還是放棄了。
圭多是很聰明的人,他從醫生的謎語中聽懂了他想表達的含義,所以難過地離開了。
其實醫生也有他的難處,如果他幫助圭多一家人逃跑失敗了,他也沒有好下場。
不是醫生不想幫忙,歸根結底還是太凶殘了,不僅不放過猶太人,連幫助過猶太人的人也會死得很慘。
細節,還是細節,影片當中的謎語出現過好幾次,但是每一次其實都不是隨意的,而是和整部影片的主題前後呼應的。
還有一個片段也讓人印象深刻。
在毒氣室外,德國女軍官摔了一跤,圭多的叔叔關心地問候她:有沒有摔傷?
這個細節不太起眼,可能很多人都忽略了,但是在我看來其實意味深遠。
女軍官是剛從毒氣室出來,她做這種事已經很多次了,她知道裡麵的人會是什麼下場,所以她走路的時候才會神不附體,摔了一跤。
但是猶太人都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去的是毒氣室,以為真的隻是洗澡。
圭多的叔叔是酒店的大幫,所以他出於職業習慣向摔了一跤的女軍官表達關心,這是一個具有優良品德的普通的關心,可是女軍官回應他的卻是一個冷漠的眼神。
導演沒有簡單粗暴地用血腥恐怖的鏡頭表現戰爭的可怕,沒有拍攝毒氣室裡的特寫,沒有拍攝受害者的慘狀,整部影片隻有一個一閃而過的遍地屍體的鏡頭,甚至連圭多被槍斃都隻有聲音沒有畫麵。
這麼做並不會削弱電影的力量,反而更能體現導演對生命的尊重。
影片更多的是通過劇情、細節、隱喻反映受害者經曆的苦難,比用恐怖驚悚的鏡頭嚇唬你更能讓你感同身受。
所以我想影片要表達的並不僅僅是歌頌父愛,更重要的是用圭多的犧牲和全家人的遭遇讓人們體會到戰爭的殘酷,以及種族屠殺的可怕之處。
圭多用一個美麗的謊言,讓身處地獄的兒子以為自己身在天堂,這個故事很感人。
但看了這部電影,我們會更希望世界和平,不再有戰爭和歧視,父親們不需要用善意的謊言欺騙孩子,因為他們本來就身在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