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把懷中睡著的菱姐兒交給一旁的乳娘,交代道:“帶菱姐兒去休息,不要再出差池了。”
因著先前犯了錯,一直在惴惴不安的乳娘聽了範娉芳這話,如蒙大赦,連連道是,趕忙抱著菱姐兒去了屋裡。
範娉芳眼神這才掃向一臉惱意的楊哲鳴,一臉委屈的楊權羽,還有那一臉心疼的佩琴。
範娉芳眼裡閃過一抹嘲諷之意。
這還真是和諧整齊的一家三口啊。
“開門見山的說,”這會兒菱姐兒被乳娘抱走了,範娉芳不必再顧忌吵醒菱姐兒,聲音如常道,“你得把楊權羽送走。”
楊哲鳴沒想到範娉芳一開口就說這個,他極為錯愕,然後矢口拒絕:“不可能!”
頓了頓,楊哲鳴似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太好,緩和了下,“……夫人,羽哥兒已經認祖歸宗,名字都寫在族譜上了。你現在突然說這個,你好歹要先說,為什麼?”
楊哲鳴的答案在範娉芳意料之內。
範娉芳聲音淡淡的把席上發生的事說了。
楊哲鳴一臉錯愕,第一個反應是——
“不可能!”
佩琴跪了下去,著急哭道:“夫人,您誤會了。因著我懷著雙胎,懷相又不好,所以經常服用珍珠粉來養身。羽哥兒見多了,便以為這珍珠是可以吃的好東西……”
楊哲鳴覺得很是如此,他不待佩琴說完就連連點頭:“確實如此。羽哥兒這是疼愛妹妹,夫人你誤會羽哥兒了。”
楊權羽也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哭道:“那是我舍不得吃的,特特留下來給妹妹吃,那是好東西呀,母親為什麼那般生氣……”
楊權羽還沒說完,杏杏卻已是從懷裡掏出一粒珍珠來,捏在兩指中間,在眾人麵前晃了晃——正是先前落在地上的那粒南海珍珠。
隻是,正當眾人愣忡不知道她這行為何意的時候,杏杏一步上前,直接一手捏住楊權羽的嘴,另一隻手乾脆利落的將那珍珠往楊權羽喉嚨裡塞去。
在場的人誰也沒想到杏杏會突然這般動作。楊權羽驚惶之下,竟是直接將喉嚨裡的東西咕咚一聲吞咽了下去。
楊權羽急得小臉慘白:“娘,救、救我!我會死的——”
佩琴更是臉色大變,趕忙去摳楊權羽的喉嚨。
楊哲鳴大怒:“這是哪裡來的野丫頭!竟然敢傷我兒子,來人,把她給我打出去——”
範娉芳上前一步,護在杏杏前頭,怒目圓瞪:“我看誰敢!”
她對著楊哲鳴冷笑,“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你這些天各種找門路想巴結上的喻解元的妹妹!她還有個哥哥,是即將去京城論功行賞的喻永柳將軍!”
楊哲鳴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下,頓時傻眼了:“她,她就是今兒邀你去的那喻杏杏……”
範娉芳冷笑:“不然呢!”
楊哲鳴臉色像是開染坊一樣精彩,呆愣在那不動了。
佩琴半是絕望半是無助的喊:“……摳不出來!夫君,快,快叫人去請大夫啊!”
楊哲鳴回過神,慌張的正要喊大夫,杏杏出聲了:“不必。”
她抬起手,給眾人展示她另外兩指間夾著的那顆滾圓的南海珍珠,道:“我方才往楊權羽喉嚨裡塞的不過是一顆糖丸罷了。他方才不是還哭著問範姐姐,說那珍珠是好東西呀?……既然是好東西,那我把好東西喂給他,他為什麼那麼怕啊?”
彆說是四歲多的楊權羽了,就是佩琴,臉上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楊哲鳴愣了下,似是終於反應過來,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看向楊權羽。
楊權羽到底年紀小,雖知道自己漏了餡,一時之間卻也沒想到找補的地方,眼神下意識的連連躲閃,顯得心虛極了!
楊哲鳴這下是徹底確定了,他這庶長子,還真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