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專門拍照紀念會不會有點兒太隆重了,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像這樣糟糕的天氣,帶一台照相機過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當然值得,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說這話的時候,伊頓那深灰色眼睛兩側的皺紋微微顫動,艾德意識到那是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白矢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短暫的對視:
“好了好了,彆都在那傻站著,就快過十二點了!壞脾氣小姐,麻煩你趕緊再去搬一支椅子過來,大塊頭往後站一站,你站在前麵會擋住所有人的。還有臭魚頭,記得把連弄得模糊點兒,我可不想在照片裡看到你那張怪臉。”
說罷,他用小刀從蛋糕上切下了一點奶油彈在海怪的潛水麵罩上。
“得了吧,我們認識起碼得有十年了,難道你還沒習慣?”海怪無奈地抱怨道。
“再過十年沒準艾德還要把相片拿給自己的孩子看,你想嚇哭小朋友嗎?”
“好吧……”
直到一切安排妥當,分針已經走到了最後的五分鐘。
“我能不能也把帽子摘掉?”
艾德戴著彩色條紋尖頂帽坐在最前排唯一的椅子上,膝上還端著生日蛋糕。身材瘦小的夏洛蒂站在他的身旁,高大的鐵砧和穿著潛水服的海怪則站在了最後麵,其餘的人站在中間。
除了他,所有人都摘掉了那頂滑稽的帽子。
“不行,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奎茵帶著譏笑的口吻地說道,“更何況帽子可以遮住你的濕頭發。”
奎茵正好站在他的身後,她的頭發有股如修剪過後草坪般的香氣。艾德不知道那是什麼原因,也許是所謂的體香,又或者隻是某個品牌的香水。
“你確定定時器設置好了嗎?我怎麼一點兒聲響也聽不到。”
白矢一邊目不轉睛地對著鏡頭,一邊小聲對艾德說道。
“放心,我隻是暫時丟失了記憶,不是丟失了大腦。”艾德回複道,“我應該先拍照還是先吹蠟燭?”
“隨便你,隻要你想好了願望就可以吹蠟燭了。”
“那我需要把願望說出來嗎?”
“當然不用,說出來就不靈驗了。閉上眼睛默默許個願望,然後把蠟燭吹滅——大功告成。”
“好吧……”
艾德閉上雙眼。他聽到大雨滂沱的聲音,然後是隊友們節律不同的微小噪音:呼吸聲、心跳聲、無意識的小動作產生的聲音。即使閉上眼睛,他還是能通過這些細小的噪音勾勒出每個人的形象。
希望明年這個時候,我還能和你們坐在一起。
他一口氣吹熄了眼前所有的蠟燭。
鎂光燈燃燒爆發出一陣炫目的白色閃光,快門被定時器觸發了,忠誠地將這一刻永遠記錄了下來——
哢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