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一放,關忘文便暗道,喲嗬,九品立言境!
隨後他將腳不著痕跡地靠在了李木言腳邊。
車內李木言依舊不落口舌上的下風,道:“我哪句話說錯了?你回來的時候,牙齒掉了四顆,這不是滿地找牙麼?這三十年你可出過稷下學宮一步?和那些鎮壓妖魔的前輩大儒比起,你不丟人誰丟人?”
這次黃奇心卻沒有發怒,反而拱手道:“車中小友,口齒伶俐,可否下車一見?”
小子突然變成了小友,這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說年不休,就連商步器都滿臉驚詫地看著如此有禮貌的黃奇心。
李木言卻哼道:“哼,你讓我下車便下車?你當我傻啊?我天下第一莽撞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天下第一莽撞人?
黃奇心眯起了雙眼,敢自稱天下第一,嗬,果然。
在一旁的商步器的驚訝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他何曾見過黃奇心被人如此駁麵子,還一點都不發怒的時候?
年不休震驚過後,趕緊打圓場道:“黃先生不必介懷,這位小友的歲數還小,口不擇言。在下年不休代他向先生告個不是。”
“年不休?”黃奇心轉眼看了年不休,問道,“書不同是你什麼人?”
年不休笑道:“正是在下的大師兄。”
黃奇心此時突然哈哈笑道:“原來是年賢弟是翠華池書院教諭,嘿……真的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他瞟了眼馬車,心道,那便是了。
年不休笑道:“早間就聽大師兄說過,早年在夫子牆外,先生與大師兄有一些交情。”
黃奇心苦笑道:“何止是交情,如果不是書不同,恐怕老夫今日就不能站在這了。”
年不休驚訝道:“啊?大師兄這倒從未提起過。”
黃奇心感歎道:“書不同還是老樣子啊,錚錚君子,從不挾恩自居。”
兩人突然如此熟絡地聊上了,便是讓商步器膽戰心驚起來。
萃華池書院這五個字他還是聽過的,他再狗眼看人低,也知道萃華池書院山長餘秋風的在外的名聲。
一個是亞聖以下第一人,另一個則是天下第一貴重臉麵。
怪不得剛才自己說他們是九品書院,年不休的反應會如此劇烈。
要是換成餘秋風在場,恐怕自己就要被廢去所有境界,並且還要交有司發落。
離天律法規定,若有辱三品學院以上者,流放夫子牆外。
換成其他書院可能不會真的去追究,可那是萃華池書院啊!山長叫餘秋風啊!
想到此,商步器的腿都已經開始打顫了。
黃奇心和年不休聊了兩句,眉頭一皺,已然洞悉了商步器的想法。
這屆的學首為何如此不濟?
黃奇心心生不滿,便踹了商步器一腳:“去,跟年大師父賠禮道歉去。”
不滿歸不滿,畢竟是自己學宮的學生,黃奇心還是幫著商步器賠禮道:“年賢弟,此事是他不對,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在意,老夫也代為說聲抱歉。”
商步器隻能跟著黃奇心乖乖道歉,至於什麼扇子之類的,提都不敢提。
年不休自然也順著台階下,連聲說不用。
等到兩人走開,關忘文笑著對李流熒道:“你爹這次可說錯了,這老家夥哪裡難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