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
關忘文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從馬車車廂中出來,將手中的筆記和筆全部收好。
他看了眼已經蒙蒙亮的天邊,便對還在宿營的車馬隊的車夫和儀仗人員喊道:“天亮了!可以出發了!”
被他這麼一聲吼,那些還睡得迷迷糊糊的車馬隊人員都睜開了眼。
啃了幾口乾糧,隨便抹了把臉,車馬隊便在朝霞下繼續趕路。
這段時間以來,隨行人員可沒少背後議論關忘文。
接了這麼多年的書院山長,他們還從沒來沒有被人當長工使的經曆。
唯獨這次,他們是睡得比鬼晚,起得比雞早,一路上是緊趕慢趕,沒有一刻停歇的。
往年他們還會走兩日在一個大一點的城中歇上一天,每日的吃食也是精準計算了路線,到城鎮中的飯館或者驛站中吃。
今年倒好,不僅連休息日取消了,吃飯都隻能啃乾糧。
本來半個國家公務員的待遇,活脫脫被關忘文壓榨成了無限接近零零七。
他們背後的議論自然都落到了關忘文的耳中。
可關忘文也沒辦法啊。
老頭子的存銀早就被他消耗乾淨了,他們兩人身邊所有銀兩加起來不超過十兩銀子。
怎麼有錢讓他們開葷哦?
要是一路上都有驛站公費吃喝的話倒也好,可離天皇朝的官驛係統似乎並沒有那麼完善,特彆是南部行省內,官驛的數量不多。
既然如此,還不如一路悶頭趕路,乾脆連官驛都不進了。
反正乾糧和水肯定是管夠的。
本來,他一路經過的縣衙和府城,也有萃華池書院的往屆畢業生在任職的,和他們討要一些銀子也沒事。..
可關忘文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以他對餘秋風的了解,要是知道自己伸手問院友要錢的話,肯定會追著自己半條街的。
天下第一貴重臉皮的稱呼,隻是說說的?
當然,沒銀子這個隻能算是次要原因,更重要的是,關忘文需要在最短時間內趕到京城。
他記載了一路的數據,其他方麵都很順利,可最近幾日,他竟然發現餘秋風的傷勢在恢複的同時,他體內的儒種竟然有開芽之勢。
這個發現讓他小小受了次驚嚇。
這意味著餘秋風將會在某一個時間點,不僅修為會完全恢複,而且將一舉進入亞聖境界。
更加讓關忘文擔心的是,餘秋風雖然久久未入亞聖,可他修行是一日不落,體內的浩然正氣的量並不比一個正常的亞聖要少,隻是儒種沒有開芽,所以體內的浩然正氣光有數量卻沒有亞聖境的種種神妙。
可一旦他突破進入了亞聖境,那就是另外一種景象了。
甚至相比起其他幾位成名已久的亞聖,餘秋風都不會落於下風。
可是馬車如此狹小的空間,加上舟車勞頓的,肯定是不利於餘秋風破境的,關忘文這才催促隨行人員加快了前往京城的速度。
關忘文靠在前室的車廂上閉目養神,那些家夥的話,他就當做是野狗放屁,完全沒有進耳朵。
等到天光大亮,關忘文才微微睜開眼睛。
瞟了眼兩側幾乎沒什麼變化的景致,他輕哼了聲。
這群家夥,磨洋工的本事有一手啊!
我還治不了你們了。
“師傅,這兒離京城還有多遠的路啊?”關忘文輕聲問身邊駕車的車夫道。
這麼些隨行人員當中,車夫是憋得最慘的。
其他人在路上還能和同行的倒倒苦水,唯獨他坐在關忘文身邊,隻要是在趕路,他是一句抱怨的話都不敢說。
聽到關忘文問起,他隻能陪笑道:“公子,快了,小的瞅著大約天擦黑就能到了。”
關忘文點點頭嗯了聲。
哼,說是天擦黑能到,卻不說是今天擦黑,還是明天擦黑,混了那麼久的人際場的老油條,果然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過了會,他又說道:“這一路是辛苦你了。他們都在背後罵我,唯獨師傅你一句壞話也沒說過。”
車夫腹誹道,我倒是想啊,可是真的不敢。
關忘文接著道:“你要是有兒子女兒什麼的,到時候,你可以送到萃華池書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