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麵露驚喜道:“公子說真的?彆騙小的!”
關忘文嗯了聲:“騙你做什麼?當然了,要是實在不是讀書的料,書院也沒辦法,但是也可以留意個衙門的活計。”
車夫連聲道謝。
這年頭,朝廷雖然一直在各地開學,鼓勵人們學儒讀書。
畢竟乾什麼都需要天賦這個玩意,也不是誰都邁進二品書院的門檻的。
他雖然乾著官府的差事,可他的兒子卻也隻能去一些不入品的私塾念兩年書。
如果真的能進萃華池書院,那麼這麼些天苦他就沒白吃了。
關忘文抬手道:“謝倒是不用謝了。就是……這馬車,你能趕得快些麼?”
“啊?”
關忘文指著官道另一側,一匹騾子拉著幾百斤的貨,正晃晃悠悠超過他們。
車夫臉刷一下就紅了。
最近兩天,他也覺得疲累,同時也礙於同行人員的壓力,不敢把車輛的速度提上去,被關忘文這麼一指,頓時生出了強烈的自責與愧疚。
“公子放心,小的這就加快速度。”
車夫深吸了口氣,衝著前麵喊道:“讓開!都給老子讓開!”
前麵儀仗隊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下意識地紛紛讓開。
隨後,隻聽到“啪啪啪!”
馬鞭聲炸響,拉車的兩匹高頭大馬屁股上吃痛,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就衝了出去。
隨行人員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車,愣了會神便發出了一陣慘叫,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咒罵聲。
於是,官道上就出現了一幕難得一見的奇觀。
馬車在前麵狂奔,負責開路的儀仗隊卻在車屁股後麵狂奔追趕。
幸虧這些都是從軍隊中挑出來的煉體士兵,速度上勉強還能吃到馬車的煙塵,才沒有徹底被狂奔的馬車甩開太遠的距離。
就在兩匹馬力即將消耗乾淨的時候,車夫喊了聲:“籲!”
馬車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公子,你看!”車夫激動地指著前方,“前方便是永安京的城牆!”
關忘文眯眼看去,果然,遠遠便能看到永安京高大的城牆。
比起之前的樂南城,永安京的城牆明顯要更長更高,無一處不體現永安京作為離天第一大城的氣派。
關忘文抬頭看了看日頭,嘿,剛好到城中吃個午飯。
馬車放慢腳步,慢慢朝永安京駛去,過了一會,後麵的儀仗隊終於趕了上來。
“喲,諸位來了?”關忘文跳下馬車,笑嘻嘻地看著跑得滿頭大汗,精疲力儘的眾人,“等到了京城,諸位便可以去學政司領賞了。”
諸人此時也沒有力氣抱怨了,隻能有氣無力地衝關忘文客氣了兩句。
重整儀仗後,車馬隊才開始緩緩開到了京城的門口。
城門前,早早有學政司的主事在那裡等候了。
看到萃華池書院的車馬隊,主事便從桌子後出來,迎上來道:“學政司主事王用集等候多時,敢問是二品萃華池書院山長餘秋風餘先生車駕否?”
餘秋風自然是不能回答的,隻能由關忘文應道:“正是。”
王用集看了眼關忘文,又看了眼馬車:“餘先生這是……”
“之前就和朝廷報過,我家山長有傷未愈,不能出來答話,王大人見諒。”關忘文例行公事答道。
王用集臉上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表情,緊接著笑道:“無妨無妨,本官會派一位筆帖式帶著貴書院的車駕前往下榻之地。”
“有勞王大人。”
王用集朝身後一個筆帖式使了個眼神,那個筆帖式便在前方引路,將車隊帶進了城中。
京城的繁華自不用多說,隻是關忘文心思全在馬車之中的餘秋風身上,也沒有心思去看城中的風光。
馬車很快便被帶到了一座園子前,筆帖式拱手道:“這位小先生,下榻的園子到了,在下告辭。”
關忘文抬頭一看園子的名稱,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他跳下車,拉住了正要離開的筆帖式:“不對吧?這浪滄園不是招待三品書院山長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