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宗正出言提醒後,裴元度才立刻逼著自己恢複了原狀。
此時,用驚濤駭浪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內心。
他傳聲問道:“宗正大人所言何意?”
“哼,陛下將如此重任交於你手,你卻如此大意。你自己看!”
宗正邊說邊揮手,身旁的刀斧手還沒反應過來,便保持原來的姿勢暈了過去。
宗正再扯開大祭酒囚服的衣領,一隻白如雪的手便按到了大祭酒露出的肉上。
不用幾息時間,裴元度的臉色險些再次大變。
還好這次他已經有所準備,因而沒有失態,隻是嘴上不停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裴相你堂堂一個中書省丞相,竟然讓人在眼皮底下將人掉包了,陛下此時在宮中震怒,裴相可要好自為之!”
宗正說完,也沒有多作停留,轉身飄然往京城方向而去,扔下了裴元度一個人呆立在當場。
等到宗正離開,裴元度深吸了口氣。
他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步該怎麼辦。
如今放在他跟前的是個兩難的選擇題。
這行刑該不該繼續下去。
若是繼續行刑,朝廷和中書省的麵子是保全了,但這意味著大祭酒已死,若是今後再發現西門無思真人,便不能動用朝廷的力量殺之。
而且大祭酒獲救,其後患也是無窮的。
可若立刻中斷行刑,立案再查的話,他裴元度在朝廷百官中的名聲將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如此重犯,竟然在京城被人掉包,簡直是中書省的奇恥大辱!
到時候,他這個丞相說不定都要引咎辭職了。
裴元度眼神閃爍,快速地衡量得失。
很快,他便有了定奪。
“來啊,陛下有旨,宮內設案告夫子之靈,暫停行刑!等本相從公眾返回後,再繼續行刑。”
裴元度沉聲道。
住持行刑的刑部侍郎啊了聲,小聲道:“丞相大人,這與朝廷規製不合……”
裴元度瞪眼道:“有經有權,難道還要本相和你解釋麼?”
“遵命!”侍郎聞言隻好領命。
裴元度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法場,至於後麵的事情,自然有人處理。
裴元度一出法場,強行維持的和顏悅色立刻大變。
他自言自語道:
“在天牢山中肯定不會被掉包,到了法場自然也不會。”
“那隻有在途中才可能換掉!”
“可是精鐵囚車有聖人禁製,離天此時並無聖人,究竟是怎麼才換掉的人?”
裴元度用力搖頭,“這個時候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找到人才是關鍵。”
“永安京已經戒嚴,是不可能讓他逃出去的,人,肯定還在京中!”
想到此,裴元度眼露狠厲之色,加快往永安京掠去的速度。
而在裴元度出發之前,宗正離開之時,柳三問便知大事不好。
旁人或者不敢去看刑場中發生的事,可他怎麼也是立言境的大儒。
就這麼點距離,他若是要看,在場的三位亞聖不出手,他還是能看清楚的。
他分明看到宗正手按在“大祭酒”肉上時,露出了一塊黑色,正是墨人傀儡的本來模樣。
“糟糕!”
柳三問想都不想,率先向京城中而去,與此同時,他也向餘秋風傳信:
“大事不好,傀儡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