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五師弟,李觀瀾現在也非常了解了。
真的是能偷一天懶是一天,什麼事都最好彆找他。
但是如今的離天又怎麼能離開他?
一道道政令下達完畢,李觀瀾用胳膊肘頂了頂“陳老六”,傳聲道:“五師弟,我的活乾完了,輪到你了。”
“額......”“陳老六”睜開了眼睛,“輪到我了?”
“快去,那件事隻有你來宣布才足夠振奮天下人心。”
關忘文輕歎了口氣。
這還是免不了被拉壯丁啊。
於是,接下來,身為現任大祭酒的望華書院山長“陳老六”宣布了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
“整軍備戰,三個月後,出牆,收複故土!”
當陳老六輕描淡寫地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
關忘文暗自低估了句;“難道我說得不夠清楚麼?要不...再來一遍?”
就在他深吸了口氣,正準備再來一遍的時候。
“轟!”
滿場嘩然!
登基大典現場瞬間爆炸!
兩千年了,整整兩千年了!
從人間主宰困居東海一隅,成為喪家之犬已經足足兩千年了!
這麼多年來,無數仁人誌士慷慨赴死,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人族能走出高牆,重回這廣袤無邊的人間!
在場數千人,聞言一個個無不落淚。
更有老者,激動地跪倒在地,仰天長嘯。
這些人的祖祖輩輩,都有為離天,為人族壯烈者。
此時,他們隻想以聲穿透天際,告慰先祖的在天之靈。
關忘文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沒想到自己理所當然的一句話,竟然引起了如此大的反應。
他不由想起了放翁的臨終詩,輕輕念了出來。
一旁的李觀瀾聽得模糊,轉過頭來問道:“大祭酒,您剛才說什麼?”
關忘文深吸了口氣,緩緩念道: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李觀瀾一愣,隨即低聲重複了一遍,一股悲壯之氣頓時充斥於胸懷。
他深吸了口氣:“好詩......我很想說此詩不是大祭酒所作,可貌似除了大祭酒,沒有人可以寫出這樣的詩句來。”
他轉過頭,目光灼灼:“大祭酒可是在為兩千年來為離天犧牲的先賢們代筆?”
關忘文張了張嘴,嗬嗬笑道:“有感而發而已。”
李觀瀾盯著關忘文的臉,半晌才低聲道:“五師弟,師兄們說得對,你著實讓人看不透啊。”
他轉頭對身旁人道:“將大祭酒詩作傳之眾人,此乃大祭酒為離天兩千年來億萬英靈所作!”
沒過多久,這首無題詩作便到了每一個人手中。
眾人念著手上的詩句,不由自主渾身顫抖。
慟哭之音驟起。
就在這一刻,關忘文明顯感覺到數量恐怖到極點的名望之氣往自己湧了過來。
“走走走,少了找我。”關忘文趕緊驅散了那些名望之氣。
他現在對這個東西畏之如虎。
所謂的名望之氣就是人間氣運,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有這東西在,他哪怕藏得再深,可能會成為黑夜中的燈塔。
李觀瀾再次高聲宣布:“三個月後,大軍開拔之時,國祭英靈!”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重重叩在了地上:“謝大祭酒,謝首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