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是城西的陳員外,他的長子去年高中進士,聽說主考還是李相。如今在朝中任大理評事,而若等著哪個州縣有空缺,便有機會遞補過去,最次也是通判起步。所以你看他笑的那個勁兒……哼!”譯
李相便是如今的平章事李沆,李源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酸氣。
“還有那邊的王家,也是城西的,跟陳家前些年因為爭地鬨得不可開交。他們家老太爺官至梓州知府,致仕後便一直賦閒在家。但先前有位知縣便是他家的門生,這幾年沉寂了些,未來可還說不準呢。”
“那是城北的元家,世代都有人在縣衙主事,功勳卓著,不管是知縣、縣尉還是咱們這些家,都得給他們點麵子。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也能站出來調停。”
“還有那裡,看到沒?那就是我上回和你說的秦家,你莫看他們名聲一直不顯,卻跟京中的一些權貴結成了兒女親家……”
說實話,跟這些動輒家中前後輩或是姻親有科舉官員出身的家族比起來,隻有一個舉人老爺出身的李家底蘊顯得有些寒磣,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錢。
所以當初李源其實是很想讓李勇去讀書,考個功名回來的。
但最後陰差陽錯,結果還是習了武。譯
而在他一邊介紹的時候,也不時有人上來打招呼,過了會兒他就不方便繼續帶著李勇了,便叮囑他自行其是,他自己卻是去尋其他人套交情去了。
李勇在這種場合倒也不是一個人,很快便有人上前來招呼。
“君名,前兒叫你出來怎麼不答應?你是不曉得,那日那情形……”
年輕人之間的話題,還是一群出身非富即貴的年輕人,除了吃喝玩樂也沒彆的了。
李勇隻是被他們拉進了話題裡,真正的中心人物還是那位陳家的二公子,因其兄長進士出身,未來可期,他自己雖然不讀書,反倒是一樣的混吃等死,但在這群紈絝間的地位卻隱隱最高。
而他也是很享受這份待遇,眼神中透著一股子怡然自得。
過了會兒,話題不知不覺便轉到了知縣千金的頭上。譯
畢竟對他們來說,那知縣要在這次中秋晚宴上辦一個詩會,為其女兒擇婿,不是什麼秘密。
“我爹說,知縣是真打算在這次晚宴上,幫俞名蓁挑一個如意郎君。”
“這麼說來,豈不是陳二哥最有希望?”
陳二公子拍了拍扇子,搖搖頭道:“我不過會做幾首歪詩,哪裡配得上那位奇女子?”
奇女子自然是揶揄之語,奇怪的奇。
這也不是他有自知之明,而是他覺得自己降服不了那母老虎——好吧,還是有自知之明。
原本被其容貌所騙的紈絝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在她手上吃了虧,所以如今那知縣千金的“惡名”,多少就有這些家夥惡意報複渲染出來的效果。譯
不然一個從不欺男霸女的姑娘,哪裡至於背上那麼大的汙名。
“誒,李兄,不然你去試試?”有人便又將目光鎖定在了一直不說話裝高手的李勇身上,“我等皆吃過俞小姐的虧,倒是李兄弟,你還沒有和她打過照麵。說不得,她就會為你的英雄氣概所折服呢?”
這話一出,幾個想得深的,便立刻銀當地嘿嘿笑了起來。
李勇澹澹道:“據說這次是舉辦詩會,你們都曉得,我隻會舞槍弄棒,哪裡會作詩?打油詩倒是會,就不上去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