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可能源自上千年甚至更久遠之前的原始菌種誕生之謎,韋娜的總結與提問可謂簡單直擊本質。
而且,發現這類原始菌種可算是奇跡!
誰能想到,依附於“天然”晶沙的“真神之種”,竟會深埋於南方的月鈴湖底下?
然後,將其采集、分離及培育,再實現可批量化生產的uc24和ud23特種工業酵母,發明雙活性引發劑和穩定劑,使得能晶工業應用成為現實,那是一個多麼艱辛的過程!
雖然,由於原始菌種極為罕見,那些經培育得到的“後代們”或許性能相對不足,但對於由自然界存量礦石加工而來的能晶,還稱得上夠用。
但是,對於近期“奇跡般”研製成功的超高密新能晶,恐怕存在匹配度不夠的問題。
說起來,上周去卡諾州的路上,尼克駕駛的那輛動力車是否使用了超高密白能晶試作品?所以才會展現出遠超普通品級的持久性。
隻不過,副作用也相當明顯,想想那壞掉的動力源……
可能那趟科考之旅,同時也是塞拉的超高密白能晶試作品實驗?所以,她才會關心能晶的使用和動力源的運行情況……
天,如果當時在催化槽裡混入一兩枚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那恐怕就不是動力車顛顛簸簸的問題了!
再想到8月25日市民廣場那輛被“抹掉”車頭部位的“eug1001”光輝豪車,以及其背後可能存在的“謀殺”罪案,頓時就感到一陣寒顫!
簡直就像乘坐一輛裝有“炸彈”的動力車……聖主保佑!
唉,事情已經過去,先不想了。
“說起來,目前的優質雙活性引發劑和穩定劑,是聚能聯合集團旗下的聚能化學商社產品……”我想起聚能聯合集團幾乎擁有能晶工業的全產業鏈,不禁好奇地問向索菲“學姐,原始菌種的發現與培育也與集團有關嗎?對了,我記得有比較權威的說法,即那是近代化學家尤斯發現並培育出雙活性引發劑的基礎酵母。莫非……這其中有什麼合作關係?”
記得9月13日上午在分會樓和瑪希有過交流,她就說過那位11世紀偉大化學家尤斯的貢獻,不顧也說過“真神之種”的“真正發現者”似乎另有其人,隻是正史上一般都認為尤斯就是主要發現者……
而對原始菌種的“後代”培育,聚能聯合集團應該很早就進行投資研發,才能在後來占據行業優勢地位。但在最初的“發現”階段,不知集團有無參與其中?
或是在後來從尤斯甚至哪位“真正發現者”手中獲得這些“真神之種”?
集團總部的曆史展廳沒有這方麵的資料。
“是的,可以說在很早之前就深度參與其中。尤斯早期就是聚能聯合工業的化學家,所以認為他發現了原始菌種也是對的。當然,應包括整個團隊的努力。”索菲點了下頭,強調著說“包括發現、采集以及培育全過程。而研製成功較為穩定的批量化工業酵母產品,則是在集團成立之後的事了。”
果然如此。聚能聯合集團畢竟一直以來都是能晶科學的投資與研發先鋒。
等等,索菲的意思,是說“發現”的事在集團成立之前?
“難道是聚能工業商社發現了原始菌種?就是聚能聯合集團的前身,1072年7月集團成立前的那家商社?”我想起集團總部展廳的發展史,就再補充一句“是1071年重組前的聚能工業商社,而不是後來的聚能聯合工業?”
那個在我印象裡總感覺更加“純粹”的理想主義者,猶如單槍匹馬衝擊能晶工學“屏障”的勇士,聚能工業商社。
對了,最初的聚能工業商社以及更早期的聚能紡織商社,創始人好像是溫氏家族,並非後來占據主角的科氏家族。
“應該是的。最初的聚能工業商社在能晶科技投資上投入巨大,其中就包括對引發劑和穩定劑等關鍵化學劑基礎原料的研製,以及對工業酵母的開發,進而找到最合適的原始菌種。”索菲說“1071年成立的聚能工業商社做過許多超越時代的開創性工作,是能晶工學實用化領域的先鋒力量,非常了不起。”
呃,索菲說的能晶科技開發路徑,怎麼有點像“逆向研究”……不過,當年的聚能工業商社就如不畏艱難追求理想的少年,真是令人向往。
“是啊……聽過這樣的事。”我輕輕歎了一聲,說“在中央圖書館檔案區看過曆史資料,其於1071年8月奠基開工,而資助者就是聚能工業商社。而且,聚能工業商社還參與了設計工作,甚至在電力技術尚未成熟時,就超前預留電力接口通道,方便後代更換設備,特彆有前瞻性,對未來技術的發展方向預判力十足!”
“啊?聚能聯合集團以前這麼厲害嗎?哦,當然,現在也是行業巨頭。”韋娜可能對這段曆史不太熟悉,接著就說“咦,名字不太一樣呢……多了‘聯合’兩字?不是同一家人嗎?如果那時候就已發現了能夠匹配舊能晶的菌種,那幾百年發展下來,不能再開發出完美適配新能晶的新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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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個問題……難道說,打破“悖論”的真正奇跡隻發生過“一次”?!
而且,當時真是聚能工業商社發現了原始菌種麼?!
或許也隻有那種級彆的商社才有財力從月鈴湖中“打撈出”附有原始菌種的“天然”晶沙……可是,最初又是怎麼發現的?如此偉大的發現,怎麼沒有記載於總部大樓的曆史展廳中呢?
“當時……四百多年前,怎樣做到和發現的?”我不禁感慨起來“無法想象。如果是集團發現的,為什麼沒有看到這方麵的宣傳?”
“對於早期的聚能工業商社發展及發現,我曾經也相當好奇,還專門在集團的檔案庫找了好久。但集團成立前的曆史資料很匱乏,也許是年代久遠,原始記載不知丟在哪個角落。關於原始菌種的發現,隻是在後來的某些檔案資料中寥寥幾筆一帶而過。”索菲說到這裡,輕輕笑了一聲“事實上,現在公開的史料中,原始菌種的發現者不也成了曆史之謎嗎?可能因為缺乏證明,後來的集團也不好意思認領這項偉大發現吧。”
說到“不好意思”……總覺得不適用於聚能聯合集團這種怪物。
但是,早期的聚能工業商社相關資料怎會匱乏呢?不管怎麼說,那也是聚能聯合集團“蒼天古樹”最初的種子啊……
“又一個曆史之謎?嗯,嗯。有趣。”韋娜點了點頭,不知是想到什麼,接著就笑了聲,說“難道說,早期的聚能工業商社和後期的聚能聯合集團不是同類機構?招牌換了,本質變了?連著探索科學的精神也沒有了?於是,四百年前發現得了‘真神之種’,可到了實力更加雄厚的今天,卻研製不出新菌種?”
那確實並非“同類機構”。
至少領袖就不是同個家族。雖然名字類似,但或許真的變了本質……
“可能是呢?人都會變,更何況是生存超過幾個世紀的集團……就像是一艘巨船,航行數百年後,掌舵者也不是最初那些人了。”索菲搖了下頭,說“至於探索科學的精神,實際上現在也有,隻是驅動力可能不一樣了。畢竟,不惜代價的理想主義終有燃儘的時候……隻有人性才是永恒呀。”
以逐利的原始本能來變相驅動科學的發展嗎?就如戴莎曾說過的科聯會運作方式,以捐助與科學反饋替代投資與回報,通過大眾科普和推廣工作,適當的社會與政治情感投資,使得“利他和利己主義就這樣愉快地並存且產生倍增效應”。
神奇,卻又真實。
隻是,如果“成本”或“代價”過於巨大,且難以實現獲利的話,那人性的驅動力是否就難以為繼了?
就如韋娜所問的,以及索菲所暗示的,集團對新菌種的研製應該是到了難以突破的瓶頸期,也就無法解決新能晶的穩定性問題。
這種裹足不前的暮年感,會不會就是因為,如今少了一份初時敢以“凡人之軀”不惜代價衝擊“屏障”的勇氣……?
但是,無論在什麼時候,肯定還有純粹為了理想而不顧一切奮鬥的人,比如蘇珊,還有梅林,對吧?
“不論處於何時,或是深陷黑暗,一定還有尋找光的勇敢者。甚至是犧牲生命,化身為光點,隻為點燃一瞬間的希望……”我的腦海中似乎閃過許多流星般的思緒,忍不住就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