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先生,請介紹你的職務和主要工作內容。”安傑首先向站在證人席的亨利提問。
“是,是。”亨利表現得有點唯唯諾諾,沒有了那天晚上在月鈴鎮酒吧街時的幫凶模樣:“本人是聚能聯合工業旗下能晶礦業商社月鈴礦區倉儲物料經理,今年2月被商社指派到月鈴礦區並工作至今,主要負責能晶礦物倉儲管理。”
“第一組問題,關於本案的dt15010616034vs貨櫃。請你先描述這個貨櫃情況。”安傑習慣性地盯著亨利,提出個問題。
“好,好的。”亨利看起來有點緊張,抬起右手扯了一下衣領,稍微扭動脖子後,卻看著彆處說:“這是個開頂式散裝貨櫃,規格為4米1015米1015米,專用於能晶礦石運輸,滿裝後連同貨櫃本身全重不超過5噸,適用於中型卡車運輸。貨櫃頂上艙門留有兩個直徑約06米的圓形裝載艙口,整個艙門也可拆開。貨櫃同時設計了側門,可直接打開卸貨。”
“亨利先生。”安傑對亨利打了個響指,像是在提醒對方集中注意力看向他這邊:“這種貨櫃不是人力可以隨意搬動的吧?”
“哦,哦。那當然。”亨利趕緊看向安傑,解釋說:“這可是差不多500公斤重的鋼製貨櫃,甚至空櫃就能把人砸成傷殘。裝卸工要開動叉車才能搬運滿裝貨櫃。”
“所以,這種貨櫃除了裝卸和運輸外,平時都是儲存在倉庫嗎?”
“是的。誰也不會沒事拖著這個東西玩。”
“編號dt15010616034vs貨櫃被存放在倉庫的時候,櫃頂及四周是否還壓著其他貨櫃,導致該貨櫃所有艙門無法打開?”
“該貨櫃頂上沒有壓著其他重物,可被打開頂艙門或裝載艙口。”
“任何外人都可以隨時打開嗎?”
“那倒不是。該貨櫃當時已被封頂,裝卸艙口也上了鎖。”
“為什麼這麼做?該貨櫃鑰匙放在哪裡?”
“因為,該貨櫃裝載的是價值較高的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鑰匙在1號倉庫管理員辦公室。”
“那個辦公室是你工作的地方嗎?你親自掌管這些鑰匙嗎?”
“不是,我在礦區辦公樓辦公。由倉庫管理員負責鑰匙保管和移交。”
“外人能否輕易拿到這些鑰匙?”
“這不好說。因為這些鑰匙通常就掛在倉庫辦公室牆上。但是,辦公室一般都有人在,至少有值班的人。”
“假如我走進倉庫辦公室,在牆上隨便摘了一把鑰匙,我該如何找到這把鑰匙對應的貨櫃位置?”
“倉庫辦公室牆上掛著大黑板,寫有倉庫對應區域的編號。同個區域貨櫃的鑰匙都被掛在該區域編號下。同時,每把鑰匙貼著一個對應貨櫃的號碼。熟悉倉庫布局的話,拿到鑰匙可以很快找到對應區域和貨櫃。”
“也就是說,外人即使拿到鑰匙,找到並打開倉庫裡的對應貨櫃,並不容易?”
“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組問題,關於該貨櫃的儲運流程。”安傑繼續詢問亨利:“6月16日上午,你是否親自參與該貨櫃貨物裝卸工作?是否現場確認貨物為黑能晶?德肋先生和你分彆做了什麼動作?”
“德肋主管和我均參與現場裝貨工作,確認貨物為黑能晶並完成稱重,雙人在倉儲入庫單複核簽字後,將貨櫃封頂並上鎖,由1號倉庫工人開叉車運送至臨時儲存區暫存。”亨利回答。
“暫存的意思是指?”
“該貨櫃本應於當天或隔天運往碎石城能晶加工廠,因商社專用貨車排班問題而延期。故計劃於於6月18日早上裝車外運。”
“裝車前,你們是否需要再一次確認貨物?”
“按正常程序是需要的。對於高價值貨物,德肋主管和我將與商社專用貨車司機現場開艙驗貨,確定重量品質等各項指標後,填妥驗貨移交單並三方簽字確認,再移交貨櫃鑰匙。”
“一般怎麼開艙?”
“打開貨櫃頂上艙門的圓形裝載艙門就行。”
“那個直徑達06米的圓形艙門?”
“是的。”
“萬一6月18日早上打開艙門,發現裡麵有6隻致命生物……?”
“按它們的體格完全可以跳出來把我們都咬死。實在太可怕了。”
“德肋先生,有表現出不參加6月18日早上開艙驗貨的想法或行為傾向嗎?”
“沒發現德肋主管有類似傾向。按照商社規定,對於高價值貨物運送,礦區主管與倉儲物料經理必須到現場檢查,並在驗貨移交單上雙人簽字確認。”
“假設這樣的場景。”安傑抬起雙手,仿佛托著一個顯示幻象的水晶球:“6月16日,德肋先生和你現場確認dt15010616034vs貨櫃中的黑能晶貨物後,當晚或隨便哪個方便的時候,他自己偷偷溜去倉庫並在該貨櫃中塞進6隻致命生物。他費儘心思做一切的目標,就是為了在6月18日早上現場開艙驗貨時,放出這些恐怖生物,好把連他在內的現場所有人統統乾掉。”
“這太荒謬了。”亨利搖搖頭說。
旁聽席上響起一些輕微的笑聲。
就連陪審團席上也有人笑著搖了下頭。
這……似乎不太妙啊。
我感到有些緊張。這個安傑律師似乎很擅長引導他人的思維方向。
“肅靜。”霍頓法官再度敲起小木槌維護全場秩序,並詢問安傑:“辯方律師,是否還有其他問題?”
“最後一組問題,法官閣下。”安傑向霍頓法官略表歉意後,再次看向亨利。
“亨利先生,來評價一下你的同事吧。”安傑開始詢問:“首先是德肋先生。據你所知,德肋先生是否信教?有無對神秘學或其他怪異學說表現出興趣?平時有無一些古怪的行為或言論?”
“德肋主管應該沒有信教。從工作或私下來看,都無任何令人疑惑或不正常的情況。”亨利稍微回憶一下才回答。
“你們共處的時間很長嗎?”
“是的。德肋主管和我都是今年2月被指派到月鈴礦區工作,共處的時間很長。”
“你們一直在礦區嗎?到月鈴鎮的頻率如何?”
“2月到6月這段時間基本都在礦區。這裡是新開發且建設中的能晶礦區,整章建製、物料調度、項目建設等工作非常繁忙,我們極少到鎮上去。事實上,連回家的次數都很少。”
“比如也會去鎮上喝個小酒之類?”
“隻是6月17日晚上才去鎮上的酒吧街喝酒。平時就算喝酒也是在礦區。”
“基本在礦區憋了快4個月,對嗎?不難受嗎?”安傑一臉嚴肅地說著奇怪的話。
“這……”亨利為難地縮了一下頭,壓低聲音說:“工作需要,有什麼辦法……”
“為何會在6月17日晚上去月鈴鎮喝酒呢?”
“那天是月鈴鎮的仲夏滿月慶典,很多本地工人都請假回鎮上了。大部分外地工人也想去鎮上湊熱鬨,德肋主管就給大家放了假,並對願意留在礦區的4名值班工人給予補貼。”
“當晚德肋先生也和你一起去逛月鈴鎮的酒吧街?”
“是的。德肋主管說工作再辛苦,偶爾也要放縱一下。”
“然後,壓抑許久的德肋先生和你,就在酒精的灌溉下徹底放縱自我,乃至做出一些不堪行為?”安傑盯著亨利,突然提出一個尷尬的問題。
“……?!”亨利明顯沒有心理準備。他好像有點困惑地看著安傑,動了幾下嘴唇,才低下頭說:“可能是吧。慚愧。”
就連那位自始而終一言不發窩在辯護席椅子上的德肋,也低下了頭,像是要把自己縮進那光鮮亮麗的西裝裡去。
“亨利先生。6月17日留在礦區值班的4名工人,都是本地人嗎?”安傑繼續發問。
“隻有2名是本地人。”亨利抬起頭回答。
“你對這兩人的印象如何?他們留下值班的原因是什麼?”
“挺好的,很勤勞。有一名工人好像說過要多掙點錢,因為小孩剛中學畢業且要去外地讀專業學校,學費不便宜。另外一名工人則是家庭需要。”
“另外2名工人是外地的嗎?你了解其來曆麼?為何留下值班?是倉庫管理員嗎?”
“確實是外地工人,其中有一名是倉庫管理員。嗯……我不是太了解他們的背景。”亨利再一次抬起右手伸向衣領處,卻撫摸了幾下脖子,之後又吞吞吐吐地說:“估計也是為了多賺幾個錢才值班吧,就算是倉庫管理員,也可以直接將倉庫上鎖了事的。”
“看著我,亨利先生。”安傑拍了一下手,像是讓亨利停止各種小動作,接著才說:“6月17日是本地有名的慶典節日,絕大部分工人寧願放棄值班補貼去鎮上過節日。而在當晚案發地值班的4名工人中,有2名外地工人來曆及值班目的不太明確。是這個意思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亨利略低著頭說。
“好的。”安傑轉身下,我詢問結束了。”
“公訴人,你有問題嗎?”霍頓法官看向戴莎。
“有。”戴莎站起身,挪開椅子並走向證人席。
……
“亨利先生,我也有三組問題請你回答。”戴莎看著亨利說:“第一,關於貨櫃編號及儲運模式。以編號dt15010616034vs為例,dt及後麵數字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