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太後道,“遠矚,你不如你王叔。”
那人笑,“嗯,國賊許昶,我的手下敗將。”
衛太後眼鋒掃來,意味深長,“你王叔通身是膽,而你竟連獨自上前觀棋的膽量都沒有。”
那人大笑,抬手示意他的將軍們止步,拔劍出鞘,一人往前闊步走去。
周太後大驚,頓然喝了一聲,“遠矚!”
小七心中鼓角齊鳴,死死地掐住了掌心。
衛太後猝然拍翻棋盤,登時有七八人自梁上滑下,一個個披堅執銳,拔劍便砍。
小七脫口叫道,“公子!”
噗通一聲,公子的青龍劍已斬下了一人的頭顱,那頭顱連慘呼一聲都不能,便似鞠一般在地上彈跳幾下,繼而咕嚕咕嚕滾遠了。
四圍的虎賁軍蜂擁而上,公子的護衛將軍東砍西斫,那七八人不過是眨眼之間就被悉數斬殺。
衛太後依舊淡然小酌,好似周遭的廝殺與她毫無乾係。
那人問,“祖母還有多少人,一起放出來。”
衛太後聞言俯仰大笑,直到笑出了淚來,“吾一人也無了,爾要殺便殺。”
小七心中竟有些動容,她不禁想,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呀?
方才進殿時,她隻以為衛太後挾持周王後不過是為了保住眼下的權勢,求得一線生。方才她不過隻有七八個暗衛,竟不惜以卵擊石,也要與這氣勢洶洶的虎賁軍拚上一拚麼?
是為求存,還是求死,一時竟說不清楚。
是一個母親為死去的兒孫報仇嗎?
也許是罷。
這時裴孝廉匆匆進殿,在那人身旁拱手回道,“大王說,公子是燕國之主,一切皆由公子定奪。”
那人頷首,“我不殺祖母,但請祖母移居北宮。”
衛太後愴然淚下,“遠矚,吾已是一把老骨頭了,不必再去什麼北苑,今日便死在桂宮,一了百了。”
那人神情淡漠,“在我眼裡,祖母不過是個老媼。在旁人眼裡,祖母卻是一個先例。”
衛太後怔然問道,“先例?什麼先例?”
那人語聲冷峭,“得讓人知道,凡是篡黨奪權,妄圖顛覆我宗廟社稷的,必不得善終。太後如此,旁人更是如此,因而祖母要活著。”
衛太後恍然失神,喃喃問道,“吾死了,不是更好麼?”
是了,對衛太後而言,死了遠比活著受辱要好。
但公子的話並沒有留有半分情麵,“一個活著的先例遠比一個死去的屍首有用。”
衛太後怔然失神,“靈運,你真有一個好兒子。”
周王後笑歎,手中尚且捏著一顆白子,“是